“以议论为诗”,是宋诗有别于其他朝代诗歌最显著的特点。宋诗的议论化倾向对宋词产生了影响。 “诗化运动”之前的词,多沿袭花间遗风,抒情主人公主要为女性,抒发的感情以男女之情、相思离别为主。 苏轼最先于词中议论说理,秦观也能跟随其师的脚步,从自我角度出发,表现人生感触,对事物进行分析评价。 如《鹊桥仙》(“纤云弄巧”):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度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、人间无数。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。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、朝朝暮暮。 此词融写景、议论、抒情于一体,意味隽永。历来与牛郎织女相关的文学作品,多写牛郎织女长期的别离和相会的不易,执拗于牛郎织女不得相见的痛苦。 而少游能妙笔出新,直接抒发“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,人间无数”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、朝朝暮暮”的议论,表达了他不流于世俗的爱情观:坚贞圣洁的爱情,值得双方付出漫长的时间来酿造、维护。只要对爱情忠贞不渝,即使不能朝夕相守也无妨。 沈际飞《草堂诗余》评价这首词:“七夕以双星会少别多为恨,独谓情长不在朝暮,化臭腐为神奇。”的确,牛郎织女虽每年仅见一面,但他们能心心相印、互诉衷肠,这远胜过人间日日相伴却貌合神离、同床异梦的伴侣。 严有翼《艺苑雌黄》曰:“直用其事,人皆能之;反其意而用之者,非识学素高,超越寻常拘挛之见,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,何以臻此。” 秦观一改前人七夕诗词中的陈词滥调,对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大作翻案文章,提出完美圆满的爱情并不在于朝夕相守,而在于心灵相通,永不落窠臼的议论作为本篇的点睛之笔,使作品底蕴十足,散发出人类崇高理性的光辉。 又如《望海潮·星分牛斗》的下阕直接抒发议论:追思故国繁雄。有迷楼挂斗,月观横空。纹锦制帆,明珠溅雨,宁论爵马鱼龙!往事逐孤鸿。但乱云流水,萦带离宫。最好挥毫万字,一饮拚千钟。 秦观于元丰三年(1080)游于扬州,他登临摘星寺,追忆隋炀帝御舟幸江都时的奢靡场景,然而物换星移,曾经雄伟华贵的迷楼和行宫已成为破壁残垣。 词人通古今而观之,在今昔对比中抚今追昔、览古寄兴,揭示了一切都会随时间风消云散的现实。时不我与,不如把握当下,尽情作词饮酒来打发时光。 末句表明了秦观放浪形骸、无拘无束的人生态度。本词能明显体现出秦观对苏轼引议论入词及逸怀浩气风格的效仿。 秦观时年仅31岁,尚未经历宦海沉浮和人生的大起大落,也没有苏轼那样超旷豪放的襟怀,所以议论部分故作旷达,末句豪爽不羁的感情表达过于突兀,有一种不自然的逞气之感,但从中可以一窥秦观将议论引入词中的大胆尝试。
“以议论为诗”,是宋诗有别于其他朝代诗歌最显著的特点。宋诗的议论化倾向对宋词产生
鲁滨逊每日日记
2024-09-05 23:36: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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