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1年,一个妇人正在洗衣服,突然院门被人撞开,一个浑身带伤的男人扑倒在地,她“啊”地大叫一声,也扑了过去……
这个妇人叫祖秀莲,闯进来的男人是个受伤的八路军战士,叫郭伍士。 突然,“哐当” 一声,虚掩的院门被撞开。祖秀莲抬头一看,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踉跄着扑了进来,没走几步便重重地摔倒在地。“啊!” 祖秀莲下意识地大叫一声,手中的衣裳 “啪嗒” 掉进木盆,溅起一片水花。她顾不上多想,立刻扔下手中的活计,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。 凑近一看,男人身上的灰布军装早已被鲜血浸透,脸上、胳膊上布满了伤痕,右腹部更是汩汩冒着血。男人紧闭双眼,嘴里却还喃喃自语:“老乡…… 救…… 救我…… 八路军……” 祖秀莲心头一紧,她知道,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,日本人在四处搜捕八路军,可眼前这个战士若不及时救治,怕是性命难保。男人腰带上还别着半颗手榴弹,沾满泥土的手指还保持着紧握枪把的姿势,这一切都在诉说着刚刚那场战斗的惨烈。 “别怕,孩子,婶子救你!” 祖秀莲一边安抚,一边使尽全身力气,将郭伍士往屋里拖。郭伍士虽然受伤,但身形高大,祖秀莲瘦弱的身躯拖着他十分吃力,额头很快沁出了豆大的汗珠。她的粗布围裙蹭过地上的血迹,膝盖也被石子硌得生疼,可她咬牙坚持着,终于好不容易将人拖进里屋,放在土炕上。 祖秀莲赶紧翻箱倒柜,找出家里仅有的一块干净棉布和半瓶不知从哪得来的酒精。那酒精瓶上还贴着模糊的日文标签,是村里有人从鬼子那里捡来的。 她颤抖着双手,用棉球蘸着酒精,小心翼翼地擦拭郭伍士腹部的伤口。酒精的刺激让郭伍士疼得猛然抽搐,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。 “对不住,对不住,再忍忍。” 祖秀莲心疼地直掉眼泪,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,她咬着牙,将伤口里的脏东西一点点清理出来,然后用棉布紧紧按住止血。 郭伍士疼得额头青筋暴起,冷汗浸透了身下的被褥,却始终强忍着没有大声叫喊,这让祖秀莲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 就在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日语的叫嚷声。祖秀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她知道,日本人搜查到这里了。“孩子,别怕,婶子护着你!” 她迅速将郭伍士藏到床底,又用破旧的棉被将他严严实实地盖住,再在上面堆上一些杂物。她还顺手把郭伍士的手榴弹藏进了灶膛的草木灰里,这才匆匆跑到门口。 “砰砰砰!”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,祖秀莲强作镇定,一边应和着 “来了来了”,一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,装作若无其事地去开门。“八嘎!有没有看到八路军?” 一个日本兵端着刺刀,恶狠狠地问道。祖秀莲强压下内心的恐惧,挤出一丝笑容:“太君,俺们这小地方,哪能见到八路军啊,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?” 她说话时,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颤,生怕被日本人听出端倪。 几个日本兵不由分说,冲进院子里一阵翻找,甚至还进了屋里,将坛坛罐罐踢得东倒西歪。一个日本兵用刺刀挑开床上的被子,祖秀莲的心都快跳出来了,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。但她依然故作镇定:“太君,您看,这就是俺们老百姓住的地方,啥都没有。”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床底,祈祷着郭伍士不要发出一点声响。日本兵狐疑地扫视了一圈,见确实没有可疑之处,这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。 等日本人走远,祖秀莲瘫坐在地上,半天缓不过神来。她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,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但她很快又振作起来,继续照顾郭伍士。 没有消炎药,她就上山采来草药,捣碎了敷在伤口上。她每天天不亮就出门,在山林里寻找合适的草药,常常被荆棘划破手脚也浑然不觉。没有好的食物补身体,她就把家里仅有的几个鸡蛋煮了,一口一口喂给郭伍士。 她自己却只吃野菜团子,把仅有的一点粮食都留给了郭伍士。在祖秀莲的悉心照料下,郭伍士的伤势渐渐好转。 一个多月后,郭伍士终于能下地走路了。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母亲般照顾自己的妇人,郭伍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:“婶子,您就是俺的救命恩人,俺这条命是您给的!从今往后,您就是俺娘,俺给您养老!” 祖秀莲赶紧将他扶起,眼含热泪:“傻孩子,只要你平安就好。” 她的双手因为日夜操劳,布满了老茧和伤口,此刻却温柔地抚摸着郭伍士的脸庞。 后来,郭伍士伤愈归队,继续投身到抗击日寇的战斗中。但他始终没有忘记祖秀莲的救命之恩,只要有机会,就会回来看望 “母亲”。每次回来,他都会给祖秀莲带一些稀罕物,或是一包红糖,或是一块布料。 新中国成立后,郭伍士退伍,他放弃了留在城里工作的机会,毅然回到桃棵子村,像亲生儿子一样照顾祖秀莲。他给祖秀莲挑水、劈柴、种地,陪她聊天解闷,无微不至。他还会给村里的孩子们讲打鬼子的故事,教他们唱革命歌曲。 1970 年,郭伍士因病去世。临终前,他紧紧握着儿子的手,留下遗言:“我死后,把我葬在你奶奶(祖秀莲)的坟墓旁边,我要永远陪着她,报答她的恩情。” 郭伍士的儿子遵照父亲的遗愿,将他葬在了祖秀莲的墓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