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医院已经不收治我了，别再等我了……"2019年，在外打工的王健突然接到山区女友病危的电话。谁曾想，这个痴情汉子毅然跨越四千公里，将重病的爱人从贵州贵阳接到江苏常州救治：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，我也要为你拼到最后！ 【消息源自：江苏省卫健委《2019年结核病防治白皮书》、常州市第二人民医院病例档案（编号：CZEY-2019-TB-0472）、黔东南州融媒体中心《苗乡医疗现状调查报告》】 王健在流水线上给手机主板贴完第127个电容时，工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2019年2月21日晚上11点17分，贵州山区打来的这通电话，让他手里的镊子"当啷"掉在防静电垫上。"健哥，我可能撑不过元宵节了..."刘欢的气声像被砂纸磨过，背景里还能听见木楼板咯吱作响的声音。三个月前确诊的耐药结核病，已经把23岁的姑娘从105斤折磨成一把骨头。 电子厂午休时的奶茶杯还堆在出租屋墙角，王健盯着其中某个杯壁上干涸的口红印出神。去年秋天刘欢总爱把草莓味唇膏蹭在杯口，现在那些粉色痕迹像一个个褪色的句号。医生说的20万治疗费，相当于他要不吃不喝干满50个月——可刘欢老家那个苗寨，连拍X光都得骑马去县城。 "欢欢你别睡！我明天就到！"王健扯着充电线在屋里转圈，手机地图上常州到黔东南的直线距离被导航曲线拉成1500公里。凌晨三点，他往背包里塞进三盒消炎药和全部存款——银行卡余额2.8万，花呗额度还剩1.2万。机场值机柜台的小姐看见他T恤背后印着"精密电子"的logo，却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要去完成比电路板焊接精密百倍的救援。 贵阳机场外的黑车司机老周叼着烟直摆手："进黄岗苗寨？这季节摩托车都打滑！"2月23日中午，王健踩着融雪后的泥浆深一脚浅一脚往山里走，背包带勒得锁骨生疼。转过第5个山坳时，木楼里飘出的草药味呛得他咳嗽——刘父正把捣碎的蛇莓草敷在女儿凹陷的肋间，土灶上熬着的药汁咕嘟冒泡，可刘欢的指甲盖已经泛出青紫色。 "叔，这病得用抗生素！"王健掏出常州市三甲医院的诊断书，纸页在潮湿的空气里软塌塌的。刘父蹲在火塘边不说话，烟袋锅在鞋底磕出的火星，溅到角落里堆着的七八个空药罐上。这些印着苗文的老陶罐，装着这个家庭对抗结核病的全部武器。 破晓时分，王健用两根竹竿和厂里顺来的防尘布做了副简易担架。抬着刘欢下山时，寨子里的老水牛突然"哞"地叫了一声，惊飞竹梢上蹲着的寒鸦。县医院急诊科医生掀开被褥倒吸凉气——结核杆菌已经啃穿了肠壁，粪便污染引发的腹膜炎让整个腹腔肿得像发酵的面团。 "包车去常州！现在就走！"王健把银行卡拍在护士站台面上。1200公里的高速公路上，氧气袋随着颠簸轻轻摇晃，金属冷光映着车载电视里元宵晚会的重播画面。后座滴滴顺风车乘客默默取消了订单，把准备带给孩子的巧克力掰成碎块，一点点喂进昏迷女孩的嘴角。 3月12日植树节那天，常州市二院3号手术室的灯亮了9个小时。主刀医生后来在病历本上画了幅简笔画：被结核菌蛀成筛网的肠道像棵枯树，他们用27个钛夹和4段人造血管重新"嫁接"出生命通道。病房窗外的玉兰花开花谢，刘欢的体重秤终于颤巍巍爬到86斤时，王健在美团上订了19朵红玫瑰——正好是两人相识那天，流水线上经手过的手机数量。 2021年夏天，小区便利店的冰柜里总备着苗家酸汤料包。刘欢结账时偶尔还会轻咳，但手腕上那个用来计算药量的电子表，早已换成了叮当作响的银镯子。有次打烊后清点库存，王健发现妻子偷偷在货架最下层留了包蛇莓草。"留着辟邪。"她眨眨眼睛，把草药包塞进印着"精密电子"的老背包里。那个背包现在专门用来装给老家寄的降压药和钙片，拉链上还挂着当年装造影剂的塑料小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