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给我打电话，让我去河北帮着照看孙子，因为他们上班，没时间照顾。我到了之后，儿

儿子给我打电话，让我去河北帮着照看孙子，因为他们上班，没时间照顾。我到了之后，儿媳妇直接把我领到出租房，不让我住家里。 我拎着的布袋子里，装着给孙子带的核桃酥，是他最爱吃的。出发前特意在镇上的老字号买的，用油纸包了三层，怕路上碎了。下了火车，儿媳妇在出站口等着，脸上没什么笑，接过我手里的大箱子，说“这边走”，就径直往巷子深处拐。 出租房在老楼的三层，没电梯。楼道里堆着杂物，墙皮掉了一块又一块，楼梯扶手摸上去黏糊糊的。推开门，一股潮味扑面而来，屋里就一间房，摆着张单人床，一个掉漆的衣柜，窗户对着别人家的后墙，光线暗得很。儿媳妇把箱子往墙角一放，说“您就住这儿，离我们家近，走路十分钟，方便照看孩子”。 我愣了愣，问“家里……住不下吗？”她低头划着手机，声音平平的“嗯，就两居室，孩子一间，我们一间，挤得慌。这儿清净，您也能休息好”。我没再问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，说不出的闷。来之前儿子在电话里说“妈您快来，家里盼着您呢”，原来“家里”是不含这间出租房的。 第二天一早，我去他们家接孙子。小区挺新，电梯刷卡才能上，家里收拾得亮堂，沙发上铺着干净的布套，阳台上摆着绿植。孙子扑过来抱我腿，喊“奶奶”，声音甜甜糯糯的。儿媳妇在厨房做早饭，隔着玻璃门看我，眼神里有点不自在。儿子从卧室出来，搓着手说“妈您辛苦了，委屈您了”，话没说完就被儿媳妇瞪了一眼，赶紧闭了嘴。 白天带孙子在楼下玩，有老太太问我住哪。我说就附近，人家追问“跟儿子住一起多好”，我只能笑笑，说“孩子们忙，我住得近方便”。风一吹，眼睛有点涩，想起以前在老家，儿子总说“等我在城里扎根了，就接您来享福”，现在根扎了，福没享着，倒先住上了出租房。 有天给孙子洗衣服，发现他的小袜子破了个洞。我坐在出租房的床边缝，针脚歪歪扭扭的。儿媳妇来送孩子的水杯，看见就说“破了就扔了，超市里十块钱三双”，说完把新袜子往桌上一放，转身就走。我捏着那只破袜子，想起儿子小时候，衣服破了我缝了又缝，他总说“妈缝的比新买的好”。 孙子晚上闹着要跟我睡，儿媳妇不乐意，说“奶奶住的地方小，还是跟妈妈睡”。孩子哭着不依，我心疼，说“要不今晚我带他回我那儿？”儿媳妇脸一沉“不行，那地方潮，孩子住着不舒服”。最后还是儿子打圆场，让孩子跟他们睡，我一个人走回出租房，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，影子拉得老长。 不是图住多好的房子，是心里不舒坦。我来是帮忙的，不是来当外人的。他们上班忙，我起早贪黑带孙子，洗衣做饭，啥活都干，可在儿媳妇眼里，我好像还是个不能进家门的客人。儿子夹在中间为难，我看在眼里，没说啥，只是夜里睡不着，总想起老家的炕，热乎，踏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