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陈坚红约王志文到饭店。她低着头,小声说:“我怀孕了。要是你不想结婚,我自己处理。”桌上咖啡都凉了,奶泡塌成一团。王志文没抬头,手指却把菜单都捏出褶子了。陈坚红看着他鬓角的白头发,根本猜不透这个影帝心里在想啥。上海的秋天潮潮的,窗外霓虹灯一闪一闪,就好像在催着人赶紧做决定。
2007年的星巴克,肉桂味儿混着她的香水味,空气黏糊糊的,就像化不开的糖浆。她把验孕棒藏在包里,金属壳硌得腿都麻了,可就是没敢拿出来给王志文看。陈坚红可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女人,18岁就开始走T台,22岁自己开公司,签合同的时候手都不带抖一下的。但那天,她声音抖得像黄浦江的水波,就怕王志文说出“随你”这俩字。还好王志文没让她失望,他抬起头,眼神跟演《天道》时一样深沉,说:“结吧。不能让孩子像我小时候,没个家。”
王志文小时候家在上海的弄堂里,那地方窄得两辆自行车都没法错开。1979年,13岁的他蹲在楼梯间,眼睁睁看着父亲的灵车开走,车轮压过水坑,溅起泥点子。母亲的布鞋全湿透了,肿得像发面馒头。他手里攥着邻居给的半块红烧肉,咬一口,咸得眼泪直往下掉。从那以后,他拍哭戏就总在舌尖放粒盐,咸味一上来,眼泪就止不住。后来他跟陈坚红说:“那年我爸走,我连生日面都没吃上。咱孩子可得有顿热乎饭吃。”
陈坚红也有自己的经历。1989年,她15岁,路过和平饭店,橱窗里模特画报上的亮片裙,亮得她都挪不动脚了。裙子还没看仔细,她却发现模特脚踝上的痣跟自己的一模一样。那天,她把职校报名表折成纸飞机,扔到黄浦江里了,脑子里全是裁缝铺阿姨说的话:“你这身高,就适合去走台步。”三年后,她站在自然美小姐选秀台上,高跟鞋卡在后台地砖缝里,旁边富家女喷着香奈儿香水,她就抹了点雪花膏,最后还拿了个亚军。奖杯凉飕飕的,就像父亲临终前给她的袁大头,沉甸甸的,感觉把未来都压在手里了。
王志文的路也不顺利。1983年,17岁的他揣着20块钱去北京考电影学院,在火车上啃干馒头。旁边大爷教他咬着馒头练台词,说这样舌头更灵活。考场上,他演《雷雨》,嘴里还有馒头渣呢,考官却觉得他眼里有戏。1994年《过把瘾》播出,上海弄堂里家家户户电视机都传出“方言太帅了”的喊声。他给母亲打电话,听到隔壁张阿姨说:“这小子跟你爸年轻时一样犟。”他挂了电话,摸着剧本上“方言”俩字,想起父亲总唠叨:“别学我开卡车,要做文化人。”
2008年婚礼前,王志文把母亲的旧围裙塞进西装箱,蓝布上印着牡丹,袖口都磨得发白了。化妆师看见了,笑着问:“志文哥,这干啥呀?”他咳嗽一声说:“防洒汤。”婚后第一个圣诞节,陈坚红刚签完千万合同,穿着高跟鞋从兰博基尼展厅出来,就看见王志文拎着保温桶站在跑车旁,手冻得通红,桶上还沾着面粉。保温桶里装着儿子幼儿园发的佩奇饭盒,里面盛的红烧肉是他早上五点就开始炖的。他嘟囔一句:“儿子说想吃你做的肉。”陈坚红听了,笑得靠在车门上,合同上的金箔印花亮得人眼睛都花了。
日子过得越来越有滋味。去年陈坚红45岁生日,王志文租了间弄堂老屋,推开窗就是他13岁躲雨的楼梯间,现在都成网红打卡点了,墙上还有他刻的“王”字。他系着那条牡丹围裙,锅里红烧肉咕嘟咕嘟地冒泡,八角的香味飘满一屋子。陈坚红坐在小马扎上,接过碗,肉炖得一咬就化。她突然想起2007年在咖啡馆的事,笑着说:“咱这婚姻,跟拍电视剧似的。”王志文指着窗外的月亮说:“我爸走那晚,月亮也这么圆。他说月亮圆了,日子就甜了。”
半夜,陈坚红起来上厕所,看见书房灯亮着。王志文在改剧本,旁边放着她怀孕时的产检日记,最后一页贴着儿子百天照,角上还有奶渍。“这剧本里的爹,得加点生活气。”他手指划过“父亲”俩字,就像摸着宝贝一样。
今年白玉兰奖后台,王志文捧着奖杯,躲在角落喝枸杞茶。年轻演员问他保养秘诀,他指了指陈坚红,陈坚红正跟车行经理打电话呢,高跟鞋敲着大理石地板咔咔响。他说:“秘诀就是回家少说话,多做饭。”陈坚红挂了电话,塞给他个保温杯,说:“刚让阿姨炖了梨汤,你咽炎又犯了。”闪光灯一下子亮起来,记者喊着“看这边”。王志文下意识想藏保温杯,可杯子上儿子贴的佩奇贴纸露出来了。陈坚红一把拽出来,说:“藏啥?这比奖杯还金贵呢。”
记者问他婚姻的真谛是什么,他看了眼陈坚红,陈坚红正低头给儿子发微信,嘴角带着笑。他想起弄堂的月光、兰博基尼展厅的保温桶,还有那条牡丹围裙。他说:“真谛?就是把日子过成红烧肉,甜里带咸,越炖越香。”
你们说,婚姻是不是就像炖肉,得慢慢熬,才能熬出好滋味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