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与养 43年前，我2岁，父母亲吵架，母亲就去了外婆家，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，父亲

生与养 43年前，我2岁，父母亲吵架，母亲就去了外婆家，这一走再也没有回来，父亲也没去找过，我就跟着奶奶和父亲过。 我6岁的时候，奶奶去世了，奶奶临走的时候，抓住我的手，叮嘱大伯和我爸，一定要好好对我。奶奶走了一年后，经人介绍，认识了现在的母亲，那时候母亲离了婚，带着大妹才有2岁。第一次见到她们母女时，我躲在父亲身后，看着母亲把大妹护在怀里，她穿的蓝布衫洗得发白，眼神里却透着股倔强。大妹吸着鼻涕，歪着头朝我笑，两颗门牙还没长全。 新家庭的日子并不好过。父亲依旧沉默寡言，整天泡在工地，母亲则忙着操持家务。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，偷偷把生母的照片藏在枕头底下，夜里拿出来看。有次被大妹撞见，她凑过来说：“哥，你妈妈好漂亮。”我猛地把照片塞回去，冲她吼：“多管闲事！”大妹哇地哭起来，母亲闻声赶来，却只是摸了摸大妹的头，轻声哄着，没骂我一句。 家里穷，餐桌上永远是青菜萝卜。有次母亲难得买了块肉，切成薄片炒了青椒。吃饭时，她把肉片全夹进我和大妹碗里，自己只吃青椒。我盯着碗里的肉，想起奶奶在世时，有好吃的也总先给我。鬼使神差地，我把肉片拨回她碗里：“你吃。”母亲愣了一下，眼眶突然红了，又把肉夹回来：“你长身体，多吃点。” 上初中那年，我迷上了打篮球，可一双普通的球鞋都要几十块。我偷偷在工地搬砖攒钱，被母亲发现后，她把我拽回家：“你不要命了？”第二天放学，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，里面是双崭新的回力鞋。“工地的活，我去。”她说这话时，我才注意到她手上的冻疮又裂开了口子，血渗出来，染红了鞋盒。 大妹初中没读完就辍学了，去镇上的服装厂打工。她每月发工资，都会给我买复习资料，还偷偷塞钱给母亲。有次我撞见她在给母亲揉肩膀，说：“妈，等哥考上大学，我们就苦尽甘来。”母亲摸着她的头，叹气：“委屈你了。”我躲在门后，鼻子发酸。 高考前一天，我突然发起高烧。母亲背着我往医院跑，四十多岁的人，在夜色里跑得气喘吁吁。医生说需要住院观察，可家里实在拿不出钱。母亲咬咬牙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：“大夫，求求你，先给我儿子治病。”那一刻，我趴在她背上，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。 我考上了重点大学，村里放了鞭炮庆祝。临行前，母亲把一个红布包塞进我手里，里面是她攒了很久的钱和大妹的汇款单。“在外面照顾好自己。”她说，白发在风里飘着，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。我抱着她，终于喊出了那声憋了十几年的“妈”，她浑身一颤，紧紧地回抱住我。 毕业后，我在城里找了工作，把母亲和大妹都接了过来。大妹嫁了个本分的男人，生了女儿。母亲每天帮着带孩子，在阳台上种满了菜。有天整理旧物，我翻出生母的照片，照片边角已经泛黄。母亲凑过来看：“和你长得真像。”我问她会不会介意，她笑了：“生你的人给了你生命，可养你的人，盼的是你一辈子平安。” 去年过年，我们一家拍全家福。镜头前，母亲搂着我和大妹，笑得格外灿烂。窗外的烟花炸开，映得她脸上的幸福格外耀眼。我忽然明白，血缘或许能决定生命的起点，但真正温暖人心的，是那些在岁月里不离不弃的陪伴与付出。生母给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，而养母，却用半生的心血，教会了我什么是家，什么是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