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阿姨拽得一个趔趄,慌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。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,泪水混着鼻涕糊在我手背上:“莉莉临走前攥着手机,屏幕还停在和你的聊天界面……”阿姨突然松开手,从褪色的布衫口袋里掏出个塑料袋,层层打开后露出几张皱巴巴的存折,“她把能抵押的都卖了,这些钱……” “阿姨,您别这样。”我按住她递钱的手,触到一片硌人的老茧。存折上的数字加起来不过两万三千块,零头还沾着水渍,像是被泪水泡过。灵堂里传来其他吊唁者的啜泣,黑白照片里莉莉的笑容刺痛双眼,记忆突然翻涌——大二那年我急性阑尾炎,她在医院守了整整三天,把我的脏衣服洗得干干净净;去年我失恋,她半夜打车穿过半个城市,抱着酒瓶陪我坐到天亮。 “小苏,莉莉有个盒子,说只能给你。”阿姨颤巍巍指向角落的储物柜,柜门虚掩着,露出半截粉色丝带。我走过去时,鞋跟碾过地面的纸钱沙沙作响,那是个印着樱花的铁皮盒,边缘磨得发亮,打开瞬间,一张泛黄的纸条飘落:“小苏,如果有天我食言了,别恨我。” 盒子里躺着枚生锈的银戒指,是我们十八岁时在精品店买的“姐妹戒”;几张演唱会门票根,边角都卷了边;最底下压着本美容院账本,密密麻麻的赤字里,夹着张诊断书——胰腺癌晚期,确诊日期是八个月前。原来她独自撑过了那么多个化疗的日夜,却在视频时永远画着精致的妆,说“店里生意好,忙得脚不沾地”。 出殡那日下着细雨,我举着黑伞站在墓前。莉莉的丈夫始终没露面,听说早已带着新欢去了外省。她母亲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几个冷掉的糯米团子:“莉莉最爱吃这个,说和你上学时在小摊买的一个味……”老人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,把团子摆在墓碑前,“姑娘,别怪她借了钱……” 三个月后的深夜,我突然接到陌生电话。“苏姐,我是莉莉店里的学徒小雨。”对方声音带着哭腔,“房东今天来清东西,在阁楼发现个箱子,上面写着你的名字。” 我连夜赶到那间落满灰尘的美容院。褪色的“开业大吉”红绸还挂在门上,玻璃柜台里的美容仪器早已蒙了灰。小雨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,木箱里除了几件旧衣服,还压着本保险单——受益人是我,理赔金额刚好八万。保单下方是封未寄出的信,字迹比之前更潦草: 小苏: 当你看到这个,我应该已经自由了。别去找我妈要钱,那些钱留着给她养老。其实早就想告诉你,我老公赌博把店抵押了,查出病时连手术费都凑不出……你借我的钱,就当是我自私最后一回。记得吗?我们说过要一起去看极光,对不起,这次我失约了。但下辈子,换我当你的提款机,当你的专属护工,把这辈子欠你的都还上。 眼泪砸在信纸上,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。小雨在旁啜泣着递来纸巾:“苏姐,莉莉姐走前半个月,还教我怎么给客人修眉……她说不能砸了招牌。” 我抱着箱子走到街上,霓虹灯在雨幕里晕成模糊的光斑。路过熟悉的小吃摊,摊主大爷叫住我:“姑娘,你朋友好久没来了,这是她存的辣酱。”塑料罐上贴着歪歪扭扭的便签:“给挑食的小苏,拌面条超好吃!” 回到家,我把银戒指和保单锁进抽屉最深处。手机突然弹出新闻推送,某地下赌场被端,配图里戴着手铐的男人有些眼熟。我关掉屏幕,望向窗外的万家灯火,仿佛又看见莉莉冲我招手,身后是开满樱花的街道。那些未说出口的牵挂,那些来不及兑现的诺言,终究化作春风,轻轻拂过生命的裂痕。
我52岁,年后找了59岁的老刘搭伴过日子,在一起不久,他忽然和我说:"我们得有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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