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97年，安微农民带妻儿在北京街头流浪，突然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凑近，从怀里捧出个苹果递给他：“叔叔，给弟弟吃！”谁料，这个苹果竟改变了他的一生。 北京城冬天的风刮得人脸生疼，石青华抱着发高烧的小儿子蹲在同仁医院门口。媳妇儿脸上裹着纱布，手里攥着最后五十块钱。 这是1997年腊月二十八，离过年就剩两天，他们刚从安徽老家来北京治烧伤——邻居私藏的烟花爆竹炸了半边屋子，三岁的小儿子到现在还说不出整句话。 治病的钱像流水似的往外淌，老石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，亲戚朋友借了个遍，最后连招待所最便宜的大通铺都住不起。一家三口抱着铺盖卷儿蹲在王府井百货大楼后巷，和五六个流浪儿做了邻居。 这些孩子大的不过十五六，小的看着比老石家儿子还瘦小，个个脸上糊得跟花猫似的。 那天夜里零下十三度，西北风卷着碎雪粒子往人脖子里钻。老石媳妇儿把儿子裹在军大衣里，自己冻得直打哆嗦。黑暗里突然伸过来半拉苹果，表皮皱巴巴的还带着体温。 给苹果的是个十来岁的男孩，头发结成了块，棉袄袖口露着黑乎乎的棉絮。"给弟弟垫垫肚子，哭得人心慌。"孩子说完扭头钻回废纸箱搭的窝棚。后来才知道，这苹果是孩子从水果摊顺来的，让人逮住抽了两鞋底。 打那天起，流浪儿们隔三差五给老石家捎点吃食。半拉烤红薯、半瓶矿泉水，最阔气时候捡过半盒没动过的盒饭。 有个叫二柱子的孩子教他们在银行ATM机房过夜，说那儿有暖气还不撵人。老石看着这些半大孩子，心里像压着块大石头——都是爹生娘养的，咋就落到这步田地？ 开春时候老家亲戚凑钱把医药费续上了。临走前夜，老石蹲在流浪孩子们的窝棚边上抽了半宿烟。 回安徽的火车上，媳妇儿发现他总走神，问他想啥呢，老石盯着窗外没吭声——他盘算着家里那三间瓦房能卖多少钱。 2004年开春，北京南五环外冒出来个"光爱学校"。石青华把祖宅卖了八万块，又找开饭馆的老乡凑了三万，租下六间平房。头天就接回来七个流浪儿，全是当年在银行机房认识的旧相识。 二柱子进门时候还带着伤，说是偷包子让人揍的。老石给孩子们置办新衣裳，结果第二天就发现裤衩缝里塞着馒头渣——孩子们饿怕了，藏食成了本能。 最难的不是喂饱肚子，有个山西来的孩子见人就下跪，说是以前要饭养成的习惯；河北捡来的小姑娘整宿整宿睁着眼，说闭眼就梦见人贩子打她。最棘手的是个东北娃，把新棉裤扯成布条编绳玩，老石说他两句，孩子自己抽自己嘴巴："我贱！我该打！" 学校最困难那阵子，顿顿白菜帮子就米饭。菜市场收摊后，老石带着大孩子们去捡菜叶子，回来用开水烫烫撒把盐。 有回实在揭不开锅，二柱子领着几个孩子半夜翻墙出去，天亮时候扛回来两麻袋土豆，说是工地食堂后厨"借"的。老石红着眼圈把土豆煮了，转头给工地送去二百块钱，那是他预备交电费的钱。 转机出现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。有记者来拍捐赠物资，偶然发现了这个藏在城乡结合部的特殊学 校。报纸登出来的照片上，孩子们围着大铁锅喝白菜汤，眼睛亮晶晶的。没出半个月，民政局派人来登记注册，爱心企业捐了三十张上下铺，附近大学来了支教老师。 日子缓过来之后，老石开始帮孩子们找家。有个云南孩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，爹妈以为他早死了。还有个四川娃的爹在建筑工地摔断了腿，娘跟人跑了。 最玄乎的是个河北孩子，民警帮着查了三年，最后在张家口山沟里找着了他亲奶奶，老太太以为孙子被狼叼走了，见着面差点哭背过气去。 现如今的光爱学校占了整栋楼，墙上奖状贴得满满当当。当年偷苹果的二柱子成了面点师傅，带着徒弟们给学校蒸馒头。 总做噩梦的小姑娘考上了师范，寒暑假回来教语文。老石还是那身灰夹克，只是鬓角全白了。有回电视台采访，记者问他图个啥，老石指着操场上疯跑的孩子："当年那个苹果，比人参果还金贵。" 信息来源： 中国民政部《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办法》（2003年） 北京市统计局《1997年北京市流动人口调查报告》 央视网《爱心学校十五年》专题报道（2019年） 《新京报》2008年6月"汶川地震后的民间力量"系列报道 安徽省民政厅官方网站"皖籍爱心人士事迹"专栏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