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2月，正准备带领部队上前线的54军160师师长张志信，突然接到了爱人成翠芳的电话，爱人在电话里大声说：张志信，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，你不用回家了！然后“啪”地一下把电话撂下了。张志信苦笑了一声，大手一挥，准备就绪的部队向战场滚滚而去！ 炮弹炸开的红土还在天上飞，张志信已经知道儿子没了。尖刀连的兵拖回来半截血葫芦，迷彩服左胸口袋里还塞着全家福——照片上穿海军衫的少年，正是他亲手送到侦察连的独苗张立。三天前这小子还嬉皮笑脸：“爸，我这枪法闭着眼都比您强！”现在躺在担架上，肠子从炸烂的军装里漏出来，卫生员跪在旁边拿饭盒接血。 成翠芳的诅咒比越军的地雷还准。张立咽气前攥着指导员的手说“别告诉我妈”，这话传到师指挥部，张志信把搪瓷缸子砸在作战地图上，红蓝铅笔跳起来扎进帐篷布。整个前线都知道，张师长把儿子埋在了23号高地的反斜面，坟头插着半截56式冲锋枪当墓碑。 这事儿透着股残酷的宿命感。张立原本在武汉军区当文艺兵，非要偷着改档案上前线；张志信明明能把他调去炊事班，偏亲手把儿子送进侦察连。更扎心的是，张立阵亡当天，他爹正在指挥炮群轰击谅山市政府大楼——炸塌的钢筋水泥底下，不知埋着多少越南版的“张立”。 战后庆功宴上，成翠芳抱着空相框闯进礼堂。她把军功章往张志信脸上砸，嘶吼声比炮弹还炸：“拿我儿的命换的勋章，你戴得住吗！”满屋子将校鸦雀无声，张志信脸上的血混着茅台酒往下淌。这个指挥过五千条汉子的铁血师长，此刻像被抽了脊梁骨，佝偻着背捡地上散落的军功章。 深究起来，这场悲剧早被时代上了发条。张立墓碑上刻着“十八岁”，实际年龄刚满十七——当年多少红二代改大岁数抢着上前线，就为在提干表上多句“经过战火考验”。张志信们不是不懂护犊子，可当全军上下都瞪着眼睛看“首长怎么做”，他敢给亲儿子开后门？那比挨枪子还致命。 更荒诞的是二十年后解密档案，张立原本不用死。他带的小队迷路误入雷区，要是当时有GPS定位......可惜历史没有如果。如今23号高地的墓碑早被荒草淹没，成翠芳的遗物里藏着半块带血的军功章，背面用指甲刻着“还我儿来”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