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将父亲送六个儿女上战场，老大接到三弟阵亡电报时，手里的红蓝铅笔正在标冲锋路线 1984年夏天，老山前线炮声震天。63岁的开国少将张铚秀站在军区大院门口，看着六辆军车依次驶过——车上坐的，是他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，最小的女儿才19岁，刚把护士帽换成了钢盔。谁能想到，这位在孟良崮战役中扛过机枪的老将军，昨晚在书房对着六张泛黄的全家福，用红笔在地图上把六个孩子的驻扎地画了个圈，圈到老三张学民所在的者阴山时，笔尖在纸上洇出了个小黑洞。 要说这张家老三，那可是老爷子心头最挂念的崽。三个月前者阴山拔点战，张学民带着突击队摸黑往越军雷场爬，裤腿里灌满旱蚂蟥都没吭声。天亮前拿下主峰时，他攥着炸断的爆破筒冲指挥部喊：“跟爹说，者阴山比咱家后山矮多了！”这话传到昆明军区，参谋们瞅着地图上1482米的海拔直乐，张铚秀却把作战方案揉了又展——老三不知道，老爹当年在朝鲜战场也说过差不多的浑话。 张家老大捏着阵亡电报那会儿，炮兵团正往松毛岭调集。电报纸被汗水浸得发软，上头“张学民”三个字洇成了血疙瘩。他抄起电话要往者阴山打，手指刚碰到转盘又缩回来——前线上校没资格问弟弟死活，这是老爷子定的铁规矩。红蓝铅笔在地图上划拉出个歪扭箭头，标着今晚主攻方向，笔尖戳破纸面扎进桌板，和三百公里外老爹书房的地图窟窿对上了。 张家小女儿钢盔底下压着纱布，野战医院帐篷里全是截肢的惨嚎。昨儿个她还给三哥捎了包云腿月饼，今天就变成给伤员缝头皮。越军炮弹砸过来时，她扑在药箱上喊了嗓子桂林话，炸飞的土块里混着月饼渣——三哥最爱吃的火腿馅儿。护士长扯她胳膊往防炮洞拽，这丫头愣是掰开死人手指抠出半瓶葡萄糖：“三哥说伤员比活人金贵！” 最绝的是张家老爷子。者阴山捷报和阵亡名单同时送到案头，他摸出老花镜先看作战地图。笔尖在老三名字上悬了半晌，最后重重圈住越军第二道防线：“告诉一师，明天拂晓前必须拿下1240高地。”转身从抽屉里掏出个铁盒，里头是六个孩子的乳牙——老三那颗门牙还是啃压缩饼干崩的。秘书看见老头儿把铁盒贴胸口揣着，作战命令签得龙飞凤舞，眼泪愣是没掉下来。 要说这事荒唐？昆明街头嚼舌根的可不少：“六个崽全送前线，老张家想当满门忠烈？”他们不懂井冈山下来的兵多轴。当年张铚秀带着敢死队爬云梯，肠子流出来塞回去继续冲，现在儿女上战场和吃饭喝水似的平常。倒是军区大院那帮家属红了眼——开国少将的闺女都顶着炮火救伤员，谁家儿子好意思装病号？ 血染的军功章背后尽是酸楚。小女儿夜里偷摸给阵亡将士裹尸，发现三哥的遗体找不着脑袋；老大带着坦克连冲锋，碾过越军尸体时总觉得轧着自家兄弟；二儿子架浮桥挨了七枪没死，听说老三没了反倒咳血——当年哥俩比着往老爹跟前递请战书，如今只剩他瘸着腿给新兵讲步坦协同。老爷子书房的地图早换了三茬，六个红圈变成五个，墨渍晕染的地方，隐约能瞧见个“民”字。 这故事最扎心的在后头。1985年全军大裁军，张铚秀把五个活着的孩子全塞进转业名单。小女儿抱着钢盔哭闹，老头儿拍桌子吼：“仗打完了就滚回去读书！张家不能光出武夫！”转身从战利品里挑了支越军钢笔，悄悄塞进老三的骨灰盒——那小子打小就想当战地记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