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村子似乎都有一个“守村人”,我村也不例外。 他的名字,没人知道,也没人在乎。他住在桥对岸的木屋里,孤苦伶仃,六七十岁了。 他是个怪人:经常坐在桥边,口中哼唱那些古老的歌谣;他仿佛活在过去,不使用任何电器,夜晚也不开灯,只靠柴火照明做饭;身上往往不着上衣,皮肤被晒得黝黑,身形弯曲;他很少走出家门,要是出门,缓慢而独特的步伐,总显得与我们格格不入。 我小时候最怕他,连他的狗我也怕。养了两只黄狗,经常在桥上晃来晃去。我每次过桥都提心吊胆。他坐在桥头唱歌,我也怕得要命。就连我奶奶这样的话匣子,也不愿跟他多说话。奶奶吓唬我,不要招惹他,他最爱吃小孩了。自此,做噩梦都常梦到他了。 但他也是个勤快人。他每年会养两到三头猪,过年的时候卖了换钱,桥边常堆满猪粪,用作肥料。他种植的蔬菜,大部分都是喂给猪吃的。他一个人干得了两三个人的活,一天到晚不说话,也没人跟他说话。所以,他就唱歌,唱歌是他的慰藉,干活唱,歇息也唱。 随着时间的流逝,我开始思考,对我们来说,他似乎不太合群,但在他的眼中,我们是否也显得格格不入呢?我之所以害怕他的狗,是因为它们给我一种危险的感觉,但他养狗,或许只是为了获得一种安全感。他虽然像阿Q那样的人物,但似乎也只有名字与阿Q相似。 他有个远房亲戚,看上了他家的地,就用些花言巧语骗他,不谙世事的他,就把地契给了这位亲戚。不久之后,原本他家的地面上建起了一座三层高的小洋楼,旁边建了两间平房是给他住的,猪圈还在,他难得的抗争过。他还是用柴火做饭,炒菜的锅和煮猪草的锅是一样的,亲戚的来去,没给他带来什么好处。他依旧是那样唱着歌,养着猪。 后来,我去了县城读书,每个月才回来一次,也有了手机,就很少去菜园那边了。菜园和他家在我家后面,我有时能看见他从我家门前走过,去上街买东西,他还是那样佝偻着身子,慢悠悠地走。他的世界,就是那几头猪、那两只黄狗、那片菜园、那两间平房。 前几年,他死了……我听奶奶说:他的亲戚只是敷衍了事,匆匆就把他葬了,他养的猪,也在葬礼上被宰了吃了,两只老黄狗,也变成了流浪狗……他的一切,都随着他的死,消失了。 也许再过个几十年,村里的老人都不在了,知道他的存在的便没几个了……不过,即使我对他的前半生一无所知,但我想我会记得这个怪老头,一个“与世隔绝”,自我救赎,无欲无求的“守村人”!
每个村子似乎都有一个“守村人”,我村也不例外。 他的名字,没人知道,也没人在乎
慧慧谈故事
2024-02-17 20:18: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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