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9年，15岁的交通员李成二在送情报的途中，遇到了两只饿狼，他赶紧躲到了树上。 黎明的山林还浸在墨色里，鞋底的油纸情报硌得脚心生疼，这是他第三次执行穿越封锁线的任务，怀里的情报比身上的粗布军装还要沉。 树杈间的李成二紧紧攥着树干，树皮的裂纹嵌进掌心。 两只灰黑色的饿狼在树下打转，吐着猩红的舌头，它们显然把这棵孤零零的老槐树当成了捕猎的终点。 三个月前在通讯课上，老兵说遇着野兽要装死，可眼下这情形，装死怕是真成了死路一条。 狼牙山余脉的风带着秋凉，吹得树叶沙沙响。 李成二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军靴踏在碎石上的声响，心里一紧。 十二顶钢盔在晨光里闪着冷光，日军巡逻队正沿着保满公路的支线往这边搜山。 他想起出发前站长的叮嘱，这情报关系着兵工厂百十来号人的性命，丢了情报，比丢了命还严重。 狼群似乎也察觉到了动静，焦躁地用爪子扒拉着树根。 日军的说话声越来越近，李成二把身体缩得更紧，尽量让自己贴在树干的阴影里。 他忽然想起仿生通讯课上学的山雀叫，试着轻轻哼了两声，又晃了晃头顶的细枝。 几只受惊的山雀扑棱棱飞走，树下的日军果然朝鸟群飞起的方向张望。 就在这时，西北方向传来一声闷响，像是闷雷滚过山谷。 日军队伍里有人喊了句什么，狼群突然炸了窝似的四散奔逃。 李成二后来才知道，那是老乡们埋设的踏雷被触发了。 趁着日军慌乱戒备的空档，他抱着树干滑到地面，鞋底的油纸在奔跑中硌得更疼了，可这回他觉得踏实。 当李成二在正午时分冲进根据地时，军裤膝盖处已经磨出了洞。 情报及时送到，兵工厂连夜转移，后来听说那一仗八路军没丢一件设备。 去年我去易县参观少年交通员纪念馆，展柜里摆着一双缝补过的布鞋，讲解员说这是按李成二当年的鞋样复原的，鞋底的凹槽里，仿佛还能看见那张泛黄的油纸印子。 纪念馆的玻璃柜前站着几个戴红领巾的孩子，他们正指着墙上的地图小声讨论。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"1939年秋季扫荡"的标注上，那些红色箭头仿佛变成了少年奔跑的身影。 我想，李成二躲在树上的那四个时辰，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纪念馆里的故事，他当时只是想着，得把情报送出去，就像无数个和他一样的孩子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