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25年，朱高炽临终前对张皇后说：“我要5个后妃陪葬。”张皇后点头表示明白，转身就将他心爱的女子安排在殉葬名单上。侍卫们前去捉拿郭贵妃，她大惊失色。 乾清宫的烛火在风里摇摇晃晃，把张皇后的影子投在金砖地上，像块浸了水的铅。她攥着朱高炽刚咽气时松开的手，指腹能摸到他枯瘦指节上的老茧——这个当了二十年太子、十个月皇帝的男人，到死都没改了那点荒唐心思。 “娘娘，殉葬名单得尽快拟好。”太监捧着空白的黄绸册子，声音压得像怕惊了棺木里的人。张皇后没回头，眼睛盯着案上那只碎了口的玉盏——那是郭贵妃上个月生辰，朱高炽命人从内库翻出来的前朝旧物，宴会上亲手递过去时，眼里的笑能溺死人。 她提笔蘸了朱砂，笔尖在纸上悬了片刻。宫里人都知道，郭贵妃是朱高炽心尖上的人。当年刚入宫就被封为贵妃，连带着她生的三个皇子都比别的孩子得宠。有回张皇后按祖制罚了郭贵妃宫里的宫女，朱高炽竟在御书房闷坐了三天，最后还是郭贵妃捧着亲手做的点心来坤宁宫赔罪，这事才算过去。 “郭氏，李氏，赵氏，王氏，陈氏。”五个名字落在纸上，朱砂渗开，像五朵没开就谢了的花。太监捧着册子要走，被张皇后叫住：“告诉郭贵妃，陛下走前说了，让她带着那只玉盏上路。” 翊坤宫的梨花正开得热闹，郭贵妃正坐在廊下教小皇子认《千字文》。听见侍卫报来的消息，她手里的狼毫笔“啪”地掉在宣纸上，墨汁晕开，把“天地玄黄”染成了一团黑。“你们弄错了吧？陛下前日还说，等他病好了，带我们去御花园看新引进的牡丹。”她站起身时，鬓边的金步摇叮当作响，却掩不住声音里的抖。 小皇子拉着她的衣袖问：“母妃，他们要带您去哪儿？”郭贵妃蹲下身，把孩子搂进怀里，指甲掐进了他的衣襟——她想起三个月前，朱高炽咳着血还攥着她的手说：“朕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那时窗外的月光多软，怎么转脸就成了催命符？ 到了殉葬那天，五个嫔妃被引到偏殿。郭贵妃看见案上那只碎口的玉盏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：“他终究是舍不得我一个人走。”张皇后站在殿外，听见里面传来李氏的哭喊、赵氏的求饶，唯独郭贵妃没再出声。后来有太监说，郭贵妃是自己把玉盏碎片攥在手里的，走的时候眼睛闭得很安详。 这事在宫里传了很久。有人说张皇后太狠，不该对先帝宠妃下此毒手；也有人说，她是怕郭贵妃的儿子将来威胁太子地位——毕竟朱高炽刚死，太子朱瞻基还在南京，宫里的风往哪吹，谁也说不准。 可没人知道，那天夜里张皇后独自坐在坤宁宫，对着朱高炽的牌位看了半宿。案上摆着他生前常喝的杏仁茶，凉透了也没人动。她轻声说：“你总说我不像个女人，不懂柔情。可这宫里的柔情，能当饭吃吗？你走了，我得护着咱们的儿子，护着这朱家的江山。” 三年后，朱瞻基登基，张皇后成了皇太后。有回她路过翊坤宫，看见新栽的牡丹开得正盛，突然停住脚步问身边人：“当年郭贵妃宫里的小皇子，功课怎么样了？”宫女答说挺好，她点点头，没再说话。 殉葬这规矩，直到明英宗时才被废除。可那些被埋在皇陵侧殿的女子，终究成了史书里“殉葬妃五人”的冰冷记载。她们或许是帝王的挚爱，或许是权力的牺牲品，到最后都只留下个姓氏，像被风吹散的梨花，连痕迹都没剩下多少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