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1年，成都公安局接到举报，说有个叫周春银的搬砖工自称是神枪手，且现场拿出真枪来表演了百步穿杨的枪技。一个搬砖工竟然有一手好枪法，这着实可疑，于是公安人员决定好好查一下这个叫周春银的人。
1971年夏天，成都郊外砖厂热浪翻滚，工人们午休啃窝头喝米酒时，沉默寡言的搬砖工周春银突然红着脸站起来，指着百米外电线杆嚷嚷：“不信我枪法？放个碗，打碎了你们管我叫爹！”
工友们哄笑中，他竟真从宿舍抱出裹破布的猎枪，一枪把瓷碗崩得粉碎，尘土飞扬里，众人鸦雀无声，搬砖的手，咋能稳得像钉进地里的桩？
老实的李福当晚没合眼，他想起周春银开枪时刀刮似的眼神，还有那把乌油油的枪，越想越瘆得慌。
第二天他哆嗦着扯住厂长袖子：“老周不对劲，枪管子摸得比砖头还熟……”厂长眉心拧成疙瘩，转头拨通了公安局电话。
公安局档案室里，干警捏着周春银交的“烈属证明”直摇头：手写字歪扭像蚯蚓，红章糊得像蘸了水。
他们连夜扑到四川某村查访，村民却说得更邪乎：“真周春银抗战时早牺牲了，家里独苗苗，哪来兄弟？”更有人回忆，二十多年前就有生面孔来村里打听周春银生平，鬼鬼祟祟。
审讯室白炽灯烤得人冒油汗，公安把村里证词拍在桌上时，周春银突然瘫软：“我叫匡三……”
这名字像道劈雷，老警察腾地站起，湘西土匪“独眼龙”匡三，1949年前领着“救国军”横行乡野，背了19条人命。
解放军剿匪时他装投降，趁夜偷了牺牲战士周春银的证件，化身烈属藏进砖厂。
二十一年潜伏，匡三活成精密的戏子，他抡砖坯比谁都狠，年年评先进，厂长要发展他入党，他总缩着脖子推辞：“咱大老粗不够格……”宿舍木板床下却埋着猎枪，枪管编号和剿匪档案里“独眼龙”的配枪对上了齿。
工友眼里老实人，夜里常被噩梦魇住，他忘不了在湖北山洞拿石头砸死真周春银那晚，血沫子喷在红军证件上的腥气。
当年12月刑场围满人，砖厂工友踮脚往前挤，枪响前有人嘀咕：“老周上个月还给俺代班呢……”匡三佝偻的背影在寒风里抖成片枯叶。
他至死没想通：躲过千百回追捕，却栽在一句酒后的吹牛上，公安抖开档案卷宗，“新中国最后一名潜逃土匪”的红戳重重压在他照片上，尘封二十年的血债终归见了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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