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店正午的喧嚣中,两个汗津津的小脑袋探进店门。"阿...阿姨",女孩攥着衣角声音细弱蚊蝇,"全班21个人凑了300块,够在您这儿吃顿饭吗?"展开的掌心躺着皱巴巴的纸币,五角一元的零票还沾着橡皮屑。
老板娘陈姐捏着这沓轻飘飘的"巨款",心头猛地一紧——300元?连食材成本都不够!可望着孩子眼中闪烁的期待,拒绝的话在舌尖转了个弯:"傻孩子,够!阿姨明儿给你们支大圆桌!"
次日晌午,二十一个毕业班学生叽叽喳喳涌进餐馆。菜单刚递过去,陈姐突然抽回:"今儿阿姨安排!"转身从后厨端出十道硬菜:琥珀色的糖醋排骨堆成小山,清蒸鲈鱼淋着金灿灿的料油,现炸鲜奶馒头飘着麦香。孩子们盯着满桌盛宴瞪圆眼睛,班长捏着三百元不知所措。
"钱早结清啦!"陈姐突然变戏法般晃了晃那沓零钱,"剩下三百算阿姨请客!"孩子堆里爆发出欢呼,某个小胖墩把脸埋进饭碗闷喊:"等我长大带火箭班来吃垮您家店!"
油锅翻腾的后厨里,陈姐道出深夜秘密:当晚她现宰了土鸡炖汤,多加三斤排骨,连西红柿炒蛋都多磕了五个土鸡蛋。"看见那叠零钱就想起三十年前——攥着五毛钱在包子铺门口转悠的自己。"她擦着灶台轻笑,"要是当年有人说'钱不够',该多伤人啊。"
少年们离开时,每个背包都被塞满新炸的南瓜饼。班长突然回身鞠躬:"阿姨!您补的不是饭钱..."话音未落,二十一道稚嫩声音在夏风里齐喊:"是天上的星星掉进碗里啦!"
当"隐形买单"的故事被家长发上网,小餐馆瞬间被订单淹没。有人驱车三百公里只为尝口"星星宴",外卖平台涌入五千条备注:"要毕业班同款魔法!"而柜台深处,陈姐正擦拭着裱起来的班费——那三百元零票,已成店里的无价勋章。
原来最奢侈的宴席,不过是有人守护童真的重量。当老板娘系上油渍斑斑的围裙,她把烟火灶台化作星河渡口——放养年少的遗憾上岸,载满船的星光起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