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7年8月，国民党将领李铁民在城池陷落前夕，悍然下令处决百余位被囚禁的地下党员，幕僚韩君明苦劝道："铁公，大厦将倾，何不给自己留个转圜的余地？" 【消息源自：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科学院编《华东解放战争史》（2017修订版）；江苏省档案馆藏《盐城战役国民党军作战日志》】 盐城中央银行大楼的地下室里，李铁民把钢笔重重拍在作战地图上，墨水溅出个黑点，正好盖住了标着"109团"的防御位置。这位整编第41师的少将师长盯着参谋主任韩君明，喉结上下滚动："老韩，你说109团能撑到明天日出吗？"墙角的发报机滋滋响着，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 三天前解放军完成合围时，李铁民还站在城楼上对军官们打气："当年在皖南，新四军军部都被咱们包过饺子。"可此刻他军装领口的将星蒙着层油汗，袖口沾着不知哪个审讯室带来的血迹。韩君明把茶杯往他手边推了推，茶叶梗在杯底竖成个"1"字——这是他们保定军校的老暗号，意思是"情况危急"。 "师座，三团刚报上来，东门弹药库..."勤务兵话音未落，李铁民突然抓起茶杯砸向墙壁，瓷片在韩君明军靴边炸开。"报丧报丧！整天就知道报丧！"地下室瞬间静得能听见隔壁电报员收报的哒哒声。韩君明弯腰捡起最大那块瓷片，突然想起早上在临时监狱，那个戴眼镜的学生临刑前也这样捡起被踩碎的眼镜。 八月十五日凌晨，炮火把盐城的夜空烧成了紫红色。李铁民攥着南京来的密电在办公室里转圈，皮鞋碾过满地烟头。密电上"战至最后一人"六个字像六把刺刀，他忽然抓起电话要炮兵营："把剩下的燃烧弹全砸到鼓楼大街！"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："师座...那边都是民房...""执行命令！"他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，却没听见预料中的"遵命"——电话线不知什么时候被切断了。 韩君明就是这时候带着寒气闯进来的，呢子军大衣下摆还滴着水。李铁民眯起眼睛看他腰间鼓起的枪套："上校，你的配枪保险打开了。"话刚出口，他自己先愣住了——这个十年前在徐州会战替他挡过弹片的老兄弟，现在右手正按在枪柄上。地下传来闷雷似的爆炸声，天花板扑簌簌落下一层白灰。 "师座，109团把白床单挂上旗杆了。"韩君明的声音像在说今天下雨了似的平静，"三营长带着弟兄们去开西门。"李铁民突然笑起来，笑得咳嗽不止，他指着桌上那支锃亮的勃朗宁："好啊，连你也...那帮泥腿子给了你什么好处？"窗外划过颗照明弹，强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黑影。 天亮时分，李铁民发现整个司令部就剩他和贴身的警卫班长。班长是广西老兵，正用军帽擦着冲锋枪："师座，我家里还有个老娘..."李铁民摆摆手，突然觉得军装领章重得勒脖子。他摸出兜里的将官证撕成两半，突然听见楼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——不是国军的皮鞋声，是布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沙沙响。 中央银行大门外，韩君明看着解放军先头部队那个满脸硝烟的指挥员，突然想起件事："同志，鼓楼大街那几间粮行..."指挥员扯下耳朵里的棉絮团："放心，我们昨晚就派人转移群众了。"有个穿长衫的中年人从队伍里走出来，韩君明瞳孔一缩——是常来师部送茶叶的陈掌柜，现在他手里拿着本牛皮纸封面的登记册。 太阳完全升起时，李铁民被两个战士押着走过中央大街。他看见109团的士兵们蹲在路边喝粥，有个愣头青还冲他喊了句"师座早"。茶楼二楼窗口，几个商人模样的男人正在清点物资，其中戴眼镜的那个突然抬头，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。李铁民猛地挣了下胳膊，但押送的小战士手劲很大——这孩子顶多十七岁，绑腿上还沾着江南水田特有的红泥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