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40年6月的一个漆黑夜晚，一位国民党女军官神色匆匆地奔向新四军驻地，却被哨兵厉声喝止："站住！什么人？"女军官目光焦灼地扫过哨兵，压低声音急促道："十万火急的情报！立刻带我去见叶飞司令！" 【消息源自：江苏省档案馆藏《郭村战斗详报》（1940年7月档案号JSA-003-217）；郑少仪口述史《潜伏在黎明前》（江苏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）；军事科学院《新四军战史·苏中卷》第三章第二节】 1940年6月27日的夜晚闷热得像个蒸笼，郭村外围的芦苇荡里连青蛙都懒得叫唤。国民党军需处的煤油灯下，20岁的文书李振芳正用钢笔尖蘸着墨水，一笔一划地誊写明天早饭的咸菜分配表。没人注意到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，耳朵正微微颤动——隔壁作战室里，李长江拍桌子的声音震得纸窗哗哗响。 "明天凌晨四点，必须把新四军赶下河喂王八！"李长江的咆哮声穿过薄墙。李振芳的钢笔尖突然在纸上洇开个墨团，她下意识摸了摸藏在鞋垫里的铅笔头——那是中共特科成员郑少仪的真实身份证明。 当作战参谋抱着文件筐匆匆经过时，郑少仪"不小心"碰翻了墨水瓶。"长官对不起！我这就去给您打盆水..."蹲下身擦地的瞬间，她瞥见筐底露出的地图一角：红箭头正对着郭村南侧的小石桥。这个看似笨手笨脚的小文书，心里已经算出13个团的兵力是挺进纵队的七倍还多。 查哨的借口比想象中顺利。"处座让我去前沿看看兄弟们吃饱没..."郑少仪把军装下摆塞进皮带时，作战处的挂钟刚好敲响十二下。村口的哨兵拿枪管挑开她的公文包，里面真的滚出两个硬邦邦的杂面馍——这是她中午特意省下的口粮。 "滚吧滚吧，明早多带点肉酱来。"哨兵啃着馍馍挥手。郑少仪却在跑出百米后突然折返，因为听见身后嘀咕"...四点换防"。她猫腰钻进玉米地时，发现裤管已经被露水浸得能拧出水来。 叶飞接到情报时正在油灯下补袜子。这个戴着圆框眼镜的指挥官听完汇报，突然把针线筐扣在地图上："老管，立刻让三连去把小石桥的木板抽掉三块！"政委管文蔚推了推眼镜："抽四块吧，留个缺口给他们跳河用。"两人相视一笑，窗外的蟋蟀声里突然混进了金属摩擦声——战士们正在悄悄给土炮装填火药。 28日天刚泛鱼肚白，李长江的先锋团果然栽在了情报标注的小石桥。冲在最前面的机枪连扑通扑通下饺子似的栽进河里，后头的人踩着战友肩膀往上爬，正好撞上郭村屋顶机枪巢的交叉火力。有个国民党连长举着驳壳枪喊"弟兄们冲啊"，话音未落就被竹竿挑着的鞭炮声吓得趴进稻田——新四军把过年用的炮仗全挂在了铁皮桶里。 当陶勇的苏皖支队在第七天拂晓出现在战场侧翼时，李长江的指挥部乱成了蚂蚁窝。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来："报...报告！新四军从茅厕那边打过来了！"正在啃烧鸡的李长江气得把鸡骨头砸在沙盘上："放屁！老子昨天刚视察过那里..."话音未落，院墙突然被土炮轰出个大窟窿——原来陶勇的突击队真顺着化粪池爬进了指挥部后院。 硝烟散尽后，郑少仪在战利品堆里找到了自己誊写的那份菜单。沾血的纸页上，"咸菜二十斤"的字迹旁边，歪歪扭扭添了行小字："情报已收到，下次记得带盐"。她噗嗤笑出声时，没注意叶飞正把这份特殊文件塞进了档案袋——如今这份菜单就躺在江苏省档案馆里，纸边上的油渍还清晰可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