爷爷下葬的前一晚,奶奶突然说她想再陪陪爷爷,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。 星子落进旧棉被

峥嵘幻域行 2025-05-21 17:51:29

爷爷下葬的前一晚,奶奶突然说她想再陪陪爷爷,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。 星子落进旧棉被 灵堂的白灯笼在夜风里晃出细碎的光,像奶奶纳鞋底时穿的银线。我握着香跪在蒲团上,看着青烟缭绕中并排的两张遗照。爷爷总爱把中山装扣子系到顶,奶奶则会在鬓角别一朵栀子花,此刻照片里的他们隔着几寸相框,终于能像年轻时那样并肩坐着。 “别冻着。”恍惚间听见奶奶的声音。七岁那年的冬夜突然撞进记忆,我缩在被窝里看她把暖水袋塞进爷爷脚边。老两口的木床咯吱作响,爷爷总嫌她啰嗦,却会偷偷把冷掉的茶换成温热的。那时我以为这样的絮叨会漫长得像屋檐下的冰棱,直到看见爷爷的药罐在窗台积满灰,直到奶奶摸着相框喃喃说“老头子,你等等我”。 月光漫过门槛时,供桌上的烛火忽然明灭不定。恍惚间,我看见青烟凝成两根银丝,在空中缠绕成麻花辫的模样。小时候奶奶总爱给我编辫子,她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渗进来,说等我长大要梳更漂亮的样式。可后来我忙着读书、工作,再没坐过那把掉漆的木椅。 爸爸把新叠的纸钱放进火盆,火苗腾起的热浪模糊了遗照上的皱纹。那些没说出口的话,像奶奶藏在针线盒里的碎布头,攒了一辈子也没能拼成完整的花样。此刻我忽然明白,她不是追着爷爷走的,而是循着六十载岁月里,那些彼此牵挂的目光,那些被时光磨得发亮的琐碎日常。 晨雾漫过山岗时,我们把两捧黄土轻轻撒下。坟头很快长出了狗尾巴草,风一吹,就像爷爷摇动的蒲扇,像奶奶挥动的毛线针。原来生死不是断裂的线,而是缠绕生长的藤,在某个我们看不见的地方,他们仍在絮絮叨叨地说着:“慢些走,等等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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