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62年，严嵩倒台，徐阶取代他成为首辅。徐阶之子劝道：“爹，当年严嵩处处欺压您，如今就应该整死他!”不料徐阶怒斥道：“混账东西！若无严嵩，便无我今日，怎么能忘恩负义呢！” 权谋里的师徒恩仇 儿子梗着脖子还要争辩，徐阶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指缝间渗出的血丝染红了素帕。他望着远处紫禁城的飞檐，声音突然变得沙哑："你可知严嵩倒台那日，为何只被削职为民？"少年愣住，只见父亲从檀木匣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密信，信纸边缘焦黑，显然是从火堆里抢出的残片。 "这是三年前我冒死进谏时，严阁老暗中送来的密报。"徐阶的指尖拂过信上潦草的字迹，"他早算出圣上多疑，让我将奏疏改成青词样式，才保得我全尸出得午门。"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，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，严嵩站在值房门口，将湿透的徐阶拉进屋内，递来的那杯姜茶，热气模糊了两人脸上的神情。 三日后，徐阶命人将自己珍藏的端砚送去严嵩老家。砚台底部刻着"师恩如岳"四字，那是他初入内阁时，严嵩亲赠的勉励之物。送砚的仆人回来时带回消息，说严嵩白发如雪，正对着砚台老泪纵横，嘴里喃喃念着："孺子终不负我。" 十年后的清明，已致仕的徐阶带着子孙拜谒严嵩墓。墓碑前新添的菊花上凝着晨露，他摸着碑上斑驳的刻字，忽然轻笑出声："严阁老，当年您教我'顺上意者生，拂龙鳞者死'，可您自己却忘了这铁律。"风掠过荒草，恍惚间似有低语传来，徐阶眯起眼睛，仿佛又看见那个雪夜，严嵩披着玄色大氅打开府门，灯笼的光晕里，师徒二人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很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