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生不只有一个盛大的夏天”
带薄绒的床单被套还没来得及替换,夏天就来了,幸好气温的摇摆幅度比较中庸,不咸不淡,让我这个懒人不至于在夜里捂出一身闷汗。
愈发翠绿的树,愈加荡漾的水,愈开愈盛的蔷薇,世间万物在夏日来临之际都蜕变得更为诱惑,连老家后面那颗从不结果的核桃树,在盛阳与和风之都下呈现出一种属于植物的“英俊”,让隔三差五念叨它“真是白养活”的阿婆难得发出一声称赞:“这树养的不孬。”
这棵树种下的时候我12岁,也是在夏天,一眨眼,13年的岁月飞逝如电。当时瘦瘦小小的它承载了很多期待,这期待多半来自孩童。“它多久会结果呢?”“结果后能直接吃吗?”“如果结的少了,不够给班上同学分怎么办”“到时候该分给谁好呢?”伴随着类似无谓的烦恼,一直等啊等,盼啊盼,眼瞅着叶子生了又落,落了生,我长大成人,它枝繁叶茂,也不曾有半个果子的身影。
如今我早已不再抱有期待,只端两个小板凳,在它的树荫庇佑之下和旧时好友坐着啃西瓜,风吹过,偶有叶子软软落地,捡起来闻,有种淡淡的又远清香,似是来自遥远岁月。
我之前只觉得18岁的那个盛夏珍贵,固执认为不会有第二个夏天比它更漂亮,比它更明媚,比它更生机勃勃,比它拥有的更多。像《克林索尔夏天》里写的那样:“我的一生只有一个盛大的夏天, 那个夏天之后月亮就陨落了。 我用以后的每个夏天去描摹那轮月亮, 我嫉妒它的仅有,又爱慕它的温柔。”
但最近忽然又不这么觉得了,在注定老去的年华里,在不可更改的定局里,其实每一个夏天都无比珍贵,只顾着给18岁做上记号的话,那看不清的岁月似乎会凸显的更为漫长。况且抛开记忆的滤镜,我好像还是更喜欢现在一点,虽然烦恼与忧愁都变得更为现实,但日子切切实实攥在自己手里,不再觉得辛苦是件很可怕的事,不再逃避本该面对的一切,慢慢坚定的感觉,还不错。
一生不只有一个盛大的夏天,每个认真呼吸过的夏天,都是抹不去的从前。所以,大步向前吧,各位,用力拥抱每一个盛夏,每一个季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