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6年,开国少将易耀彩带着妻子衣锦还乡,没想到,刚进村就看见了自己当年的童养媳,只见童养媳哭诉着:“我等你22年啦!”
1917年,江西泰和县一户农家添了男丁,父母给刚出生的儿子取名易耀彩。
这个贫寒家庭连饭都吃不饱,却咬牙从难民堆里捡回个女娃。
那年冬天,十岁的张凤娥蜷缩在村口草堆里,冻得嘴唇发紫。
易家父母心善,用半袋糙米换回这个孤儿,让她成了易耀彩的童养媳。
两个半大孩子挤在漏风的土屋里,张凤娥教耀彩认字,耀彩带凤娥上山挖野菜。
1929年红军进驻村子那晚,12岁的耀彩摸着胸前的红布条彻夜未眠,那是他偷偷参加赤卫队的信物。
1934年秋,21岁的易耀彩接到转移命令。
他连夜跑回家中,看见张凤娥正在灶台边烙饼。
油灯的光晕里,凤娥把最后半块红薯塞进他怀里:“路上带着,别饿着。”
部队开拔前夜,耀彩跪在父母面前磕头。
隔壁王婶突然冲进来哭喊:“还乡团把村西头全烧了!你爹娘被吊在祠堂门口!”耀彩攥着半块冷硬的红薯夺门而出,身后传来凤娥撕心裂肺的哭声。
长征路上,耀彩啃着树皮翻雪山。
1935年春天,他在担架上听战友说:“江西老家的赤卫队员都被活埋了。”
攥着怀里的红薯,他昏死过去,那是凤娥用最后半碗米换的。
与此同时,躲在芦苇荡里的张凤娥目睹了人间地狱。
还乡团把易家父母钉在门板上沉江,她在草丛里扒出半截烧焦的衣角,认出是公婆的衣裳。
从此,这个22岁的姑娘守着易家老宅,白天扮农妇下地,夜里蜷在灶膛边发抖。
1938年,21岁的易耀彩在延安当上了团长。
组织给他介绍对象,他盯着照片上穿列宁装的姑娘发愣:“我...已经有媳妇了。”
政委拍着他肩膀说:“你父母都牺牲了,那个童养媳怕是也...”
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当年冬天,他在战友撮合下娶了卫生员范景阳。
新婚夜,他摸着枕头下的红薯干,突然想起凤娥教他认字时,指尖划过《三字经》的触感。
1956年春,一辆吉普车碾过泰和县的泥路。
车里坐着50岁的易耀彩和妻子范景阳,两人刚从苏联学习归来。
刚进村口,就看见个佝偻身影在扫院子,张凤娥的白发在风里乱成一团芦花。
“凤娥姐!”易耀彩踉跄着扑过去,凤娥手里的笤帚“啪嗒”落地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前的将星:“耀彩...还活着?”她枯树皮似的手摸到对方军装上的铜纽扣,突然想起那年他离家时别在襟前的红布条。
范景阳默默掏出工资袋,把里面的钱全倒进凤娥的陶罐。
这个北京来的军医发现,老宅土墙上歪歪扭扭刻着“耀彩”两个字,每个字都有碗口大,深深浅浅刻了七层。
“每月给凤娥姐寄二十块钱。”易耀彩在党委会上说这话时,手里的文件被攥出褶皱。
从1956年到1990年,24年间范景阳寄出的汇款单摞起来有半人高,每张背面都写着:“给耀彩哥买酒钱。”
1990年深秋,83岁的易耀彩躺在病床上。
床头摆着个铁皮盒,里面是凤娥每年寄来的山核桃。
他嘱咐妻子:“把我骨灰分成两份,一半撒青岛,一半埋在老宅枣树下。”
六年后的清明,范景阳带着工人们来到后山。
当铁锹碰到墓碑时,底下竟露出半截焦黑的门板,正是当年沉江的那块。
工人们说,这是凤娥临终前悄悄埋进去的。
2016年,当地文保部门在易家老宅墙缝里发现本日记。
泛黄的纸页上,张凤娥用炭笔写着:“今日耀彩哥寄来五块大洋,给娃子们买了新袄子。院里的枣树结了二十八个果子,等他回来摘”最后一页停在了1996年9月15日,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。
如今在泰和县烈士陵园,两座墓碑并肩而立。
易耀彩的碑文刻着“开国少将”,张凤娥的碑面只有三个字,等夫归。
每年清明,总有个穿旧军装的老人来添土,他总在凤娥墓前放两颗枣,说是“当年她没吃上的甜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