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2年10月，16岁的女护士王清珍，用时三天三夜整理好了黄继光的遗体。没想到多年后她却自责的说：“我忘了一件事，这件事让我遗憾了一辈子。” 王清珍推开掩体的门。里面横着一具遗体，黄继光。 胸腔被子弹打成了筛子。血肉模糊，内脏外露。双手还保持着扑向敌人的姿势，高高举起。 王清珍和几个卫生员开始处理遗体。第一个难题：怎么让举起的手臂放下来。 她们烧了一大锅热水，用毛巾蘸着热水，一遍遍敷在黄继光的手臂上。水很快就凉了。再烧，再敷。 一个小时过去。手臂依然僵硬，两个小时，三个小时，热水用了一锅又一锅。 王清珍的手被烫红了。其他卫生员轮流上阵。 三天三夜。不停地用热毛巾敷贴，黄继光的手臂终于可以放下了。 接下来的工作更难，脱衣服。 血衣已经和皮肤长在了一起，血液凝固后，形成了一层硬壳，布料嵌进了伤口。 用手撕？撕不动。会把皮肉一起撕下来。 王清珍拿起了剪刀。 她从领口开始剪。剪刀很钝，布料很厚。每剪一下都很费力。 血衣被剪成了一片片。有的片上还粘着皮肉。有的片上全是血迹。 她一边剪，一边数弹孔，一个，两个，三个……七个。 胸口的弹孔最密集。子弹在这里打出了一个蜂窝状的大洞。能看到里面的骨头。 王清珍没有多想，在战场上，这是常规操作，处理遗体，换上新军装，准备安葬。 她把碎布片扫到一边。后来，这些碎片被当垃圾处理了。 当时的上甘岭，炮声不断，每天都有人牺牲。每天都有遗体需要处理。 王清珍和其他卫生员忙得脚不沾地。处理完黄继光，马上又有新的任务。 伤员在呻吟。子弹在头顶呼啸。没有人有时间去想什么历史价值。 活着的人需要救治。死去的人需要安葬。这就是战场的逻辑。 给黄继光换上新军装。整理遗容。合上眼睛。 一切都很匆忙。但也很庄重，黄继光被安葬在上甘岭的英雄墓地。和其他牺牲的战友在一起。 王清珍继续她的工作。护理伤员，抢救生命。 上甘岭战役，她护理了数百名伤员。有的伤员尿不出来，她用嘴吸导尿管。有的伤员咽不下药，她嘴对嘴喂。 她获得了二等功。朝鲜方面授予她二级战士荣誉勋章，但这些荣誉，都比不上一个遗憾。 1997年，战友聚会，老兵们聚在一起，回忆当年的战斗，说起牺牲的战友，说起那些英勇的瞬间。 有人提到黄继光。王清珍突然说了一句："我漏做了一件事。" 什么事？ "没有保存他的血衣。" 聚会现场突然安静了。 血衣。七个弹孔。胸口的蜂窝状创伤。 如果保存下来，那会是多么珍贵的文物，可以让后人看到黄继光牺牲的壮烈，可以成为爱国主义教育的活教材。 但它没了。被当作垃圾处理了，王清珍的眼里有了泪光。 四十五年了。这个遗憾一直压在她心里。 她想起当时的情景。剪刀剪开血衣，碎片散落一地。如果当时想到要保存，她一定会小心地收好每一片。 战场上，生死只在一瞬。谁会去想几十年后的事？ 其他英雄的遗物，有些被保存了下来。 邱少云的棉衣，虽然被火烧焦了大半，但主体还在。现在陈列在军事博物馆，是镇馆之宝。 董存瑞的挎包，杨根思的手枪。这些都成了历史的见证。 还有一些战士的日记本，家书，照片。虽然破旧，但都完整地保存着。 唯独黄继光的血衣，消失了。 这不是王清珍一个人的遗憾。是整个民族的损失。 血衣如果还在，人们可以直观地看到战争的残酷。可以理解什么叫"舍生忘死"。 那七个弹孔，每一个都在诉说着英雄的故事。 但它没了。永远地没了，王清珍后来多次接受采访。每次都会提到这件事。 记者问她还记得什么细节。她说记得。记得血衣上的每一个弹孔。记得胸口那个蜂窝状的大洞。记得布料上的血迹已经发黑。 她甚至记得剪刀剪开布料时的声音。咔嚓，咔嚓。 但这些记忆，无法还原那件血衣。 2023年，王清珍去世。享年87岁，临终前，她又提起了这件事。 很多珍贵的东西，都是在不经意间失去的，等到意识到它的价值时，已经太晚了。 黄继光的血衣就是这样，它本可以成为一件无价之宝。但在战火中，它只是一件需要处理的脏衣服。 时代不同，认识不同。这不是哪个人的错，但遗憾就是遗憾，它会跟随一个人一辈子。 王清珍用她的一生，守护着这个遗憾。 她做了很多事。救治伤员，获得荣誉，退休后继续行医。但她最念念不忘的，还是那件血衣。 也许，这就是她纪念黄继光的方式。 用一辈子的遗憾，铭记一个英雄。 用一辈子的自责，提醒后人：珍惜历史，保存记忆。 黄继光的血衣没了。但他的精神还在。 王清珍的遗憾，也成了一种传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