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58年,杨虎城的女儿杨拯陆在婚礼前夕神秘失踪,数日后,在严寒的冰雪覆盖下,终于找到了她的尸体,看到她怀里的东西,在场所有人无不动容落泪。
西安事变刚刚爆发五天,一个女孩在兵荒马乱中出生,取名“拯陆”。
这名字背后藏着父亲杨虎城的一个信念——拯救民族、保全国土。不到一年,父亲被秘密关押,从此音讯全无。
孩子还没学会叫一声“爹”,父亲已命丧黄泉,母亲早逝,只能跟着外婆辗转生活。
战乱、流离、孤独,是最早的课,五岁时开始挑水做饭,八岁能独自劈柴煮饭,别人家的孩子在学童谣,她已会照顾一大家子人。
1953年,大学扩招,许多女生报文科、医学、师范,轻松又体面。
她却一头扎进了西北大学石油地质系,连名字都冷冰冰,一看就是吃苦的路子。
理由就一句:国家需要石油人才,没有谁逼着选这个专业,她主动报的,咬着牙进了图纸堆、钻机房。
毕业后,分配有选择,条件好点的去了成都、西安,环境温和,吃穿不愁。
她却写了申请,要求去新疆,地质勘探队不缺人,缺能吃苦的人”,她要去哪儿?
三塘湖,荒得连狗都不吠一声的地方,进山三天断粮、夏天蚊虫成堆、冬天冷得炉子一灭就是生死线。
1955年,还在试用期,就当了117地质队的代理队长。
一个20岁出头的姑娘,带着一群老勘探员去翻山越岭,干的全是男人活。
很多人服气的不是职务,是带队时那股不怕死的狠劲儿。
1958年,她正式转正当队长,还和同事谢宏定了婚期,原定9月办婚礼。
偏偏那时候,上面临时下达任务,要去三塘湖盆地勘探新构造带,时间冲突。
别人换人,她却站出来请战,理由:婚礼能改,勘探不能耽误,走之前把谢宏拽到一边,说:“回来就补办”,谢宏点头,背过身偷偷擦了下眼。
三塘湖盆地,离最近的补给点,都有七八十公里,全靠人驮马驮。
9月25日,天刚亮,她带着张广智出了营地去收尾。
老地质图得校对,每一米都要精确,回程时,风不对劲,气压骤降,到下午,风力破十级,温度也跌到了零下二十度,雨雪混杂着沙尘,像刀子刮脸。
营地快到了,她忽然一顿,发现有一包资料还在旧测点没拿回来,那一包地质图,是三天数据的原始记录,回去一趟来回五公里,全是风雪坡,危险到极点。
张广智想跟,她摆手:“你先回,我快去快回。”
这不是命令,更像是信号,人没再犹豫,回营去了。
第二天清晨,风小了点,搜救队出发时,没人开口说话,两公里外,有块地方雪被压得异常。
扒开雪层,先看见一卷布包着的图纸,干净完好,密封圈都没被撕开。
再看,一个身体趴着,面朝营地方向,跪卧姿势,像想挣扎着回来。
双手插进泥里,指甲断裂,手指肿胀青紫,嘴唇裂开,脸色惨白却平静,像睡着了一样。
队长抱起图纸,手一直抖,谁都没说话,谁也没流泪,没人能流得出来。
一个人,连死都不松手,只为了那堆数字、坐标和线条。
图纸送到局里,一项没损,勘探报告按时提交,上面批示写了四个字:“舍命完成”。
24年后,1982年,中国地质学会重新梳理,三塘湖盆地构造,研究报告里,其中一个关键背斜带被正式命名为“拯陆背斜”。
地质行业有规矩,不轻易用人名命名地质构造。
能进这份名单的,不是科学巨匠就是献身之人,“拯陆背斜”三个字印在地质图上、论文里、教科书中,几十年不曾删改,图纸成了墓志铭。
新疆三塘湖盆地入口那块岩台上,立了一尊雕像,不是将军,不是政治家,是一个地质队员,背着图纸,迎着风,眼睛平视前方。
铜像立成后,当地几乎每年都有新人前去拍照、献花,她不在队伍里,但始终站在最前面。
多年后,舞剧《大漠女儿》登上国家舞台,拿了文化部“文华新剧目奖”。
有人说剧情太惨,编剧回一句:“这不是剧本,是记录”,镜头最后,一位女队员独自走进风雪,背影跟铜像对上。观众席上有人哭出了声。
人们愿意记住这份悲壮,不是因为她姓杨,也不是因为她是杨虎城的女儿。
是因为能在绝境中选择冲回风雪的,不多。
1958年9月,本该穿婚纱,结果选了地质包,选了山路,死时也没放开手上的图纸。
那年她22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