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得知自己怀孕了，我在房间哭了一早上，想偷偷去医院人流，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。当初想要孩子的时候，怎么都怀不上，现在不想要的时候，却偏偏来了。 凌晨四点，我对着验孕棒上清晰的两道杠发呆。卫生间瓷砖的凉意顺着脚底往上爬，和心跳声共振成刺骨的寒意。床头柜里还躺着三年前的排卵试纸，那些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早已褪成淡粉色。 晨光从窗帘缝隙里挤进来时，我数清了窗台上的绿萝共有十七片叶子。蜷在飘窗角落，能听见楼下便利店拉开卷帘门的哗啦声。老板照例把"今日特价"的牌子摆在门口，促销的草莓牛奶和我当初备孕时喝的是同款。 妇科诊室消毒水的气味突然鲜活起来。去年冬天候诊时，我总盯着电子屏上滚动的叫号数字，把羽绒服下摆揉得发皱。此刻却想起走廊尽头那扇窗，阳光斜斜照在蓝色塑料椅上，总有人抱着B超单在光影里又哭又笑。 手机在掌心发烫，预约挂号页面反复打开又关闭。冰箱上还贴着上个月撕下的日历，用红笔圈着本该造访的生理期。当初在生殖科拿到的就诊卡依然躺在钱包夹层，卡片边缘已经磨出毛边。 楼下传来早高峰的车流声时，我发现晨露在玻璃窗上凝成蜿蜒的水痕。就像去年促排针留下的淤青，也像B超屏幕上那个始终没能出现的小光点。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慢慢干涸，恍惚间竟像极了两周前体检报告上的孕酮数值。 晨雾散尽时，我摸到小腹微微的温热。窗台上绿萝新抽的嫩芽正在晨光里舒展，叶尖坠着将落未落的水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