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晚店快打烊了，一位穿着工地服的大叔进来，他点了饺子，我说19块钱半斤，大叔说：能只煮一半吗？ 半斤饺子，还只煮一半，还让不让人活了?大叔看我不说话，又说：不要饺子也行！有其他吃的嘛?剩菜剩饭都行！ 收银直接说，你是想白吃吧？我们打烊了，你去别处看吧。 大叔讨好的笑容凝固了，咽了咽口水，转身默默离开。 看着他弯曲的背影，莫名让我想起了我故去的继父，他也曾在工地上劳作，供我读书。 我忍不住喊住他：“大叔，等等。饺子确实卖完了，这么晚了，要是您不介意，我给您煮碗面，怎么样？” 大叔转身，忙不迭说可以。 我让员工们回家，自己来就行，他们累一天了，不能耽误他们下班。只有一位厨师，担心我不安全，留下陪我。 厨师进了后厨，很快端了碗热腾腾面条过来。 我好奇问：这大半夜的，咋没吃饭呢？ 他说工头跑了，工地封了，可家里急用钱，他找不到工头，只好把身上钱都汇回去。柜台下班了，他又不会用ATM，折腾了半天，幸好遇到个好心人帮忙。 我问咋不在手机转呢？ 大叔说他娘快70了不会用手机，我每个月汇钱回去，娘带着两个娃去取，上次让我妹帮忙，我妹把钱给昧了。娘就只能自己去取，哎，取一趟得走几里地。 我说：你媳妇呢？ 大叔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：家里穷，一直讨不到媳妇，好不容易有个带八岁男娃的愿意，在一起生了个女娃，没想到她跑了，把两个娃都留给我，之前我挣的钱都给她管，也拿走了。 我说：你可以报警啊？ 大叔叹了口气，说毕竟夫妻一场，又是两个娃的妈，报警不好。 我只能安慰他说会好起来的。 大叔苦笑一声说，女娃身体不好，动不动住院，很费钱的。我这才理解一个大男人连吃个饺子都这么纠结。 看大叔快吃完了，我问大叔：这么晚了晚上住哪？ 大叔说没地方去，工地宿舍也锁了，他等下找个角落对付下就成。 厨师插嘴说旁边有个小旅馆，50块一晚。 大叔说：不怕你们笑话，全身就30块钱，留点钱明天当路费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，看能找到活干不？ 大叔吃碗面要给我钱，递过来的十块钱皱巴巴的。 我说：员工餐，不用钱，我找了一百塞给他说：你去住旅馆吧，晚上还挺冷的，出门在外，谁还没个难处。 大叔咋也不肯要，我只好说：借你的，下次过来还我，我的店一直在。 厨师小声嘀咕了一句：老板娘倒是个好心肠，就是别让人给骗了。 幸好大叔没听见，推迟了几番，千恩万谢走了。 有些人为了生活，可真不容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