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领了我的贫困补助后,我走上天台,死前我公布了她的”生养债”账本
“1998年冬,生我,产检费+接生费:385元。”
“2002年,奶粉(最便宜袋装):12袋×15元=180元。”
“2005年,小学一年级学费书本费:238元。”
“2010年,肺炎住院(烧糊涂了害我请假扣钱):1200元。”
……
“总计:4876元。”
最后一行用红笔歪歪扭扭地写着:”我欠我一条命,加4876元,终生为奴偿还!”
弹幕瞬间爆炸了:
【我的天!这是亲妈?!】
【4876块买断我一生?!】
【人渣!畜生不如!】
1
凌晨四点,案板上响起咣咣的剁鱼声。
刀背狠狠砸下去。鱼不动了,鳞片混着血水溅到我睫毛上。
我胡乱抹了一把,右手食指肿得发亮——昨天被鱼刺扎穿的地方,脓水正悄悄渗出来。
“磨蹭什么!”我妈一脚踹在我小腿肚上,”杀完这些,把肠子掏干净,你弟上学要带的饭盒还没洗!”
我没吭声,早已习惯了她这样对我。
手上加快了动作。
鱼腹被剖开,一股腥臭的内脏滑出来,沾满了我的手。
隔着薄薄的墙壁,隔壁传来弟弟林大勇打游戏的吼叫,枪炮声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。
我摘下左耳那只有点发黄的旧耳罩,把揉得发皱的《物理错题集》碎片塞进右耳里,试图挡住那些噪音。
左耳是聋的,七岁那年的冬天,我无意中打翻了弟弟的牛奶,被我妈一巴掌扇的鼓膜穿孔,我捂着耳朵喊疼,家里却没一个人在乎我。
就因为我是个女孩,一个赔钱货的女孩。
我爸说我装的,我妈忙着哄弟弟,我奶坐在炕头听着戏匣子。
我疼了三天,终于不叫了,那时我已经被高烧烧晕了。
他们还算有点良心,把我送到了医院,医生说我的耳朵化脓,听不到声音了。
就这样我成了半个聋子。
天快亮时,我妈把一个硬邦邦的冷馒头扔在沾满鱼鳞和血污的案板角落。”吃了,赶紧滚去学校。”
她看也没看我一眼,忙着把最大的一块鱼腩肉放进一个干净的饭盒里,那是林大勇的午饭。
我抓起馒头,胡乱啃了一口,冰冷的碎屑刮着喉咙。
背起书包,摸了下那张填好的高考报名表还在。
放心了不少。
我冲进教室,早自习的铃声刚好响起。我几乎是扑到座位上,激动着手从书包最深处抽出那张报名表。
只要签上最后一个名字,交上去……
?
怎么是白纸?我的报名表呢?
2
“林招娣”
班主任的声音像炸雷在头顶响起,带着生气道:”你妈来了,在教务处,叫你立刻过去!”
教务处里,我妈叉着腰站着,脸上是我熟悉的、混合着不耐烦和怒火的表情。
那张我藏了又藏的报名表,此刻正被我妈粗糙的手指捏着,像捏着一片烂菜叶。
“翅膀硬了?敢背着我填这个?”我妈的声音又尖又利,刮得人耳膜生疼,”供你读到高中,仁至义尽了!还考大学?做梦!那得多少钱?女娃读那么多书有屁用?过两年嫁出去,都是别人家的人!趁早给我去打工,给你弟攒钱买房是正经!”
我的脸瞬间褪尽了血色,嘴唇哆嗦着:”妈,我……我能申请助学贷款,我能拿奖学金……”
“贷款?那不要还的?还不是拖累家里!奖学金?就凭你?”我妈嗤笑一声,眼神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在我脸上,”能不能考上都两说。”
话音未落,只听”嗤啦——嗤啦——”几声刺耳的脆响。我妈两只手抓住报名表,像撕一块破布,狠狠地将它撕成了碎片!有几片落在我冰冷的脚背上。
我妈带着得意瞥了我眼,把碎纸屑往旁边垃圾桶里一掸,拍了拍手,仿佛掸掉什么脏东西。
“我看哪个老师敢让你报名。”
我妈斜视着扫过办公室所有老师。没人原因和这样的泼妇争执,纷纷避开我妈的目光。
她就是来警告这些老师的。
“放学麻溜滚回来杀鱼!再想这些没用的,看我不打断你的腿!”我撂下狠话,转身就走,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咚咚作响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上。
教务处里死一样的寂静。班主任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摇摇头也走了出去。
我像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,慢慢瘫软下去,跪坐在冰冷的地砖上。我伸出手,指尖颤抖着,一点一点,把散落在地上的碎纸片拢到一起。
碎得太彻底了,上面的字迹支离破碎。我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一股浓重的铁锈味,才没让喉咙里那声呜咽冲出来。
我脱下沾着鱼腥和血污的外套,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小堆碎片包起来,紧紧攥在手里。
手指碰到口袋里一个冰冷的硬物——是陈老师偷偷塞给我的那部旧智能手机。
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把手机递给我时,声音压得很低:”孩子,拿着,拍资料方便些……别让你妈看见。” 我当时只是低着头,鼻子酸得厉害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陈老师是退休返聘教师,他家和我家只有一街之隔。
他了解我的情况,知道我学习努力,为了鼓励我不要放弃,他送给我了这部手机。
每次看到手机,我都会想到陈老师的鼓励,可惜有人说他得了肝癌。
3
几天后的课间,我正埋头在作业本背面演算一道复杂的物理题。
虽然报名表被我妈撕了,但我依然没有放弃。或许我想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吧,毕竟能在课堂里的日子越来越少了。
突然,一只布满老年斑的、枯瘦的手轻轻按在了我的本子上。
我惊得差点跳起来,抬头正对上陈老师温和却疲惫的眼睛。老人瘦得厉害,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黄。
“解法很漂亮。”陈老师的声音有点哑,手指点了点我密密麻麻的演算过程,”思路清晰,跳过了常规的繁琐步骤,直击要害。这题,我们年级能做对的,不会超过三个。”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,有真切的赞许,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忧虑。
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下意识地想用胳膊盖住那写满字迹的、早已看不出原色的作业本背面。”我……我瞎写的……”
陈老师没再追问学习的事。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,苍白的脸泛起病态的红晕。
他缓了口气,从洗得发白的旧外套口袋里,摸出一个小小的塑料药瓶,倒出两颗药片,干咽了下去。
动作熟练得让人心头发涩。
他沉默地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,过了好一会儿,才低声说:”我年轻的时候,也以为读书能改变一切……现在才知道,有些东西,比读书难多了。” 他转过头,看着我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单薄的身体,看到我心底那片冰封的荒原,”但孩子,再难,路也得自己走。别停下。”
我用力地点着头,喉咙堵得难受,只能死死咬住嘴唇内侧的软肉。
4
这天是学校财务处门口贴出的贫困生补助公示名单上,我的名字赫然在列。
可当我课间跑到财务处想领补助时,财务处的老师说我妈已经替我领了。
我当时压抑的都快疯掉。
她连这点钱都不放过。
中午我到家。
我妈正对着镜子喜滋滋地比划着那条项链,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林大勇则得意地踩着他那双崭新的、限量版篮球鞋在狭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,鞋底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“妈!那是……那是我的助学金!”我的声音都在发抖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我妈转过身,脸上没有半分愧疚,只有理所当然的刻薄:”你的?你吃我的喝我的,命都是我给的!这钱就该是我的!瞧见没?”我晃了晃脖子上的项链,又指了指林大勇的鞋,”给你弟买双好鞋,他打球才有面子!给你买个金链子,以后当嫁妆,体面!不比给你糟蹋了强?”
她说的好听,给我买的金链子却挂在了她的脖子上。明明就是给她自己买的。
“那是我的学费!我的前途!”我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绝望的哭腔,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和愤怒像岩浆一样冲破了地壳,”你凭什么!凭什么!”
“凭什么?就凭我是你妈!就凭你欠我的!”我妈猛地一拍桌子,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,”你个白眼狼!养条狗还知道摇尾巴呢!滚出去!”
林大勇冲过来,用巨大的蛮力将我推出了家门,老旧的门板在我身后”砰”地一声摔上,震得墙壁都在抖。
“瞎叫什么啊。赔钱货。”林大勇说完还朝地上吐了一口,”呸”
我站在狭窄昏暗、堆满杂物的楼道里,听着屋里传来我妈对林大勇的温言软语:”儿子,别理她,疯狗似的!来,妈给你切西瓜吃,冰镇的!”
世界在我眼前旋转、崩塌。
我绝望的靠着斑驳掉灰的墙壁,身体一点点滑下去。手指碰到裤袋里那个冰冷的硬物——陈老师给的手机。
一个疯狂、孤注一掷的念头,像野草一样在我被怒火烧焦的心底疯长出来。
我没有哭。我扶着墙,慢慢地、一步一步地爬上了七楼的天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