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丰富妈妈的老年生活，我特意给她报了个老年大学。
半夜十二点，突然接到妈妈同学女儿的电话。
张口就问。
“温苒苒，你妈为什么不吃鱼？”
莫名其妙。
我强忍着怒气。
“我妈吃鱼过敏。”
没承想下一秒，就传来她不可理喻的声音。
“过敏？过敏难道就不能吃了吗？怎么这么矫情，你妈不吃，我妈看着心情就不好。”
“知不知道吃鱼对老年人身体有帮助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，学什么城里人时髦报老年大学，我看你们就是猪鼻子插大葱，装相，还是赶紧退学滚回去吧。”
退学？
要知道这可是当初校长求着让我妈来的。
1
我简直要被她这无耻的逻辑气笑了。
但顾及妈妈还在学校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，我不想闹得太难看。
于是，主动软下语气，再次耐心的开口。
“是这样的，我妈确实吃鱼过敏，老年人本来免疫系统就低，严重的话可是很危险的。”
说完，她却更暴躁了，气急败坏的吼道。
“烦死了，我知道你妈过敏啊，一句话来来回回的要说几次？”
“我不管，总之你妈你必须管，这鱼她也吃定了，大家都是一个集体，凭什么就她搞特殊化？浪费粮食天打雷劈知不知道？”
“就因为她不动筷子，多少人看着？这风气就是被你们这种人带坏的，退学，赶紧退学滚出去。”
如此蛮横不讲理。
饶是我脾气再好，也忍不住了。
当下，冷了脸色。
“麻烦你搞搞清楚，第一，过敏严重可是会死人的。第二，食堂做饭不会因为一个人不吃就少做一条鱼，第三。”
我顿了顿。
“老年大学是我妈光明正大交钱的，你算什么东西让她退学？”
“你！”
她被我的话堵住，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强硬。
声音陡然拔高。
“凭什么？就凭我妈是你妈同学，就凭你妈影响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情。”
“她不吃，那鱼摆在那儿就碍眼，我告诉你，这学你还必须退定了。”
“不仅如此，学费还要退到我的账户里，算是给我们的精神补偿。”
荒谬至极，我嗤笑一声。
“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，做梦！”
说完，我不在给她任何咆哮的机会，果断掐断了电话。
顺手将这个号码拉进黑名单。
世界瞬间清净了，但心里还是憋了一团火。
简直岂有此理，竟然有如此不可理喻的人。
我担心妈妈在老年大学会不会已经被这种人刁难了，她性子软，吃了亏可能都不跟我说。
一夜没睡。
第二天一早，我立刻就给妈妈打去了电话，旁敲侧击的问她在学校的情况，尤其是食堂吃饭的事。
我妈乐呵呵的，语气一如既往。
“没事，挺好的啊，同学们都挺照顾我的。”
“食堂大妹子知道我不吃鱼，每次打饭都特意给我多打点别的菜呢。”
“怎么了，闺女？”
听妈这样说我瞬间就松了口气，看来那个女人的胡搅蛮缠还只是小范围的。
为了不影响妈妈的心情，我就没对她说昨晚的事。
“没事妈，今晚沈煜加班，我接你回家吃饭吧。”
说完，我就让我妈把班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了我。
虽然那个疯女人还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，但我绝不能让我妈在安享晚年的地方，潜伏着这么一条疯狗。
等忙完手头上的工作，我决定直接给她转学。
打通电话后，班主任再三答应我，一定会密切的关注好班内的情况。
可我没想到下班后，我给妈妈打了十几个电话，她竟然都没接。
连忙打开班级群，上面显示妈妈已经被踢出了群聊。
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急忙给班主任打去电话。
没想到接通的竟是那个疯女人。
“你找老师啊？不好意思，她在忙哦。”
2
那女人得意的声音像淬了毒，狠狠的在我耳边炸开。
然而，还没等我怒吼出声，电话就已经被她掐断。
瞬间，所有的不安和恐惧涌上心头。
我妈绝对不可能会无缘无故不接我的电话，一定是出事了。
再也顾不得其他，我开车直奔妈妈的学校。
等终于赶过去时，大门紧闭，只有保安室还亮着灯。
我冲过去用力拍打窗户。
“开门！我找我妈妈，她叫陈玉芬，是这里的学生。”
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慢悠悠的探出头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。
不耐烦的开口。
“放学了，放学了，早就没人了，赶紧走。”
“不可能！”
“我妈没回家，电话也打不通，让我进去看看。”
我急得声音都在发抖。
然而那个男人却刁着烟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。
“说了没人就是没人，你妈没回家跟我们学校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说不定去哪里逛了，或许......”
他不怀好意的笑道。
“上了哪个小老头的床呗，老太太嘛，也有需求的。”
“你找我们有什么用？”
“你放屁！”
我急得破口大骂。
那男人跟着也变了脸色，上来就开始推我。
“妈的，给脸不要脸是吧。”
“赶紧滚，别在这里闹事，你要还不走，小心老子报警抓你。”
“报啊，我看着你报。”
我冷笑。
突然，脑中闪过昨晚那个疯女人的话。
“这鱼她吃定了。”
我不顾一切的冲过去，发了疯似的朝学校食堂的方向跑去。
看到门从里面被反锁了。
瞬间，一种可怕的猜想涌上心头。
“开门，开门！”
我用尽全身力气的冲撞着，嘶喊着。
等我终于撞开门，就看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。
我妈瘫倒在冰冷油腻的地板上，被几个人死死的按住胳膊和腿。
头发散乱，满脸的泪痕和痛苦。
她的面前，摆着好几个盘子。
里面是各种各样，甚至都没煮过的生鱼。
脸上，脖子上，手臂上已经布满了大片大片的红疹，呼吸急促，显然过敏已经极其严重。
我一眼就认出站在旁边，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。
何娇娇。
“哟，孝女来了？正好，给你妈加点餐，这鱼啊，可是大补。”
“何娇娇！”
“放开我妈，你们这群畜生，人渣。”
我疯了似的怒吼，想冲到妈妈的身边。
但很快，就被一群人涌上来，死死的架住了我。
何娇娇巧笑，当着我的面继续把鱼塞进我妈的嘴里。
“你看，你妈妈不是挺能吃吗？”
妈妈想躲，却被她们掐住了下巴，被迫的张开了嘴。
一脸痛苦的看着我。
我心如刀绞。
这是生我，养我的妈妈啊，一辈子操劳，我放在心尖尖上想让她安享晚年。
却被人这样对待。
而平时和妈妈要好的同学的女儿们纷纷跟着劝道。
“苒苒，你也别急嘛。娇娇姐也是好心，方法可能是急了点，但过敏源这种东西不一次次试，怎么知道到底对哪种鱼过敏呢？这是在帮你妈妈科学脱敏呢。”
“就是，就是。”
“知道你孝顺，舍不得你妈受罪，但也不能愚孝啊，得为她身体长远的健康着想，娇娇姐见识广，听她的准没错。”
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关照妈妈的班主任，此刻也眼神躲闪的小声帮腔。
“温小姐，集体生活确实需要相互迁就，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毁了大家的生活，她们也是想让你妈妈更好的融入我们，避免被孤立，是好心。”
3
“放你妈的屁！”
我彻底忍不住，直接爆了粗口。
“啧，你真是不礼貌。”
何娇娇故作皱眉的不悦道。
“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，那就算了。”
“这样吧，我给你妈两个选择，让她自己决定是吃还是不吃，省的说我们欺负她。”
说着，她指了指地上的鱼头。
对着我妈道。
“要么吃鱼，要么自己主动退学，但学费一分不能少，必须退到我的卡上，这是作为你浪费大家感情，破坏团结的补偿。”
“退学，我们退学。”
此刻，我顾不得她那无耻的谬论。
钱算什么，我妈的命最重要。
“苒苒。”
突然，被她们压在身下的妈妈虚弱的开了口。
“不，不能退，你赚钱不容易，妈不能，不能成为你的负担。”
“我，我吃。”
“不！妈，不要。”
我撕心裂肺的喊道。
但何娇娇却因为我妈的话变得更加兴奋。
“听见没？还是你妈明事理，来，先尝尝这块红烧的。”
说着，不由分说的再次塞进我妈的嘴里。
没过多久，妈妈突然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，整张脸瞬间憋得紫红。
眼睛惊恐的瞪大，双手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。
她发不出任何声音，身体因极度的缺氧而痛苦的抽搐。
“你妈这不挺喜欢吃鱼的嘛，要不是吃这么快，怎么会被鱼刺卡住？”
何娇娇故作惊呼的大叫。
“妈。”
看着妈妈痛苦的样子，我知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送她去医院。
于是，所有的愤怒，骄傲，憎恨全都化作了哀求。
我卑微的抬起头，看向何娇娇。
“娇娇姐，我向你道歉，求求你，放过我妈，救救她，我错了，都是我的错。”
“你要我做什么都行，求你叫救护车，我妈耽误不得。”
何娇娇嗤笑一声，满意的踢了踢地上的鱼骨头。
“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？非得闹得那么难看。”
“想救你妈？行啊。”
“现在，跪下来，扇自己耳光，边扇边说，我温苒苒不要脸，是个婊子，不知羞耻专门勾引有妇之夫，罪该万死。”
她顿了顿，接着补充道。
“一直扇，扇到我满意为止，只要我满意了我就叫人打电话叫救护车。”
“怎么样？很公平吧？用你的脸换你妈的命。”
“当然，你要是不愿意，我也不会勉强。”
“愿意，我愿意。”
来不及多想，我立马应道。
踉跄的跪到何娇娇面前，抬起手，开始狠狠的抽向自己的脸。
“要用力哦，不要让我发现你作弊。”
啪。
火辣辣的痛瞬间在脸上炸开。
“我温苒苒，不要脸。”
屈辱的泪水混着嘴角渗出的血迹流下。
接着，又是一记更重的耳光。
“我温苒苒，是个婊子。”
“不知羞耻专门勾引有妇之夫，罪该万死。”
耳光嗡嗡作响，直到我的脸麻木的失去知觉，变得血肉模糊，看不出原来的样子。
何娇娇才慢条斯理的喊了停。
她凑近我耳边，低声道。
“贱货，让你勾引沈煜。”
沈煜？
我老公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