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林平之,刚穿越就面临全家火葬场。
面对虎视眈眈的江湖群雄,我果断放弃了练级打怪的传统方案。
反手掏出祖传《辟邪剑谱》,连夜印刷十万份,见人就发:“不是想要吗?拿去练,都给我卷!”
当各大门派为秘籍抢破头时,我早已上岸。
后来,武林大会上群雄声讨我这个“江湖罪人”。
只不过变成了集体社死现场兼吐槽大会。
1
我,林平之,现在慌得一批,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,仿佛已经预见了它悲壮的未来。
前一秒我还在网上跟沙雕网友激情互喷“辟邪剑谱到底是创业指南还是自宫指南”,键盘敲得火星子直冒,恨不得顺着网线爬过去跟对方真人PK。
下一秒眼前一黑,再睁眼,好家伙,直接给我干穿越了!
连个系统提示音都没有,差评!
入眼是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顶,闻着是淡淡的檀香混着一股子苦不拉几的中药味,跟进了某百年老字号的养生会所VIP包房似的。
还没等我琢磨明白这是哪儿、我是谁的哲学问题。
一位穿着华丽、颜值能打但脸色煞白、眼带泪光的美妇人就扑了过来,一把抓住我的手,带着哭腔:“平儿!我的平儿!你总算醒了!你可吓死娘了!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,娘可怎么活啊!”
平儿?娘?
我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,像被塞进了一个256G的U盘,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如同狂暴的数据流瞬间强行写入。
福威镖局,少镖头,父亲林振南,母亲王夫人,打猎归来,城外酒肆,青城派余人彦,萨宛儿(岳灵珊易容版),劳德诺(老年影帝版),然后……中暑昏厥……林平之?!
我特么居然成了那个全家火葬场、自己最后还挥刀自宫的终极倒霉蛋?!
这比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还低吧?!
关键是这“头奖”它不送钱,它送命啊!
紧接着,一个看着挺富态、面相儒雅中带着商人精明的中年大叔快步走进来,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关切:“醒了就好!醒了就好!不过是中了些暑气,怎么昏睡了一天一夜?真是吓煞为父了!感觉怎么样?头还晕吗?想吃点什么?我让厨房给你炖了人参鸡汤……”
林振南!实锤了!
真是地狱开局豪华套餐!
余沧海那个矮冬瓜和岳不群那个老阴比估计已经在来福州的路上了,说不定正在组队商量怎么给我们福威镖局搞“满门消消乐”plus版!
我努力挤出一个虚弱而乖巧的笑容,应付着爹妈的嘘寒问暖,内心早已是天翻地覆覆翻天。
根据脑海里的剧情进度条,我,林平之,马上就要因为“英雄救美”(虽然岳灵珊易容后那张脸跟“美”字基本是两条平行线,毫无交集)而失手干掉余人彦那个纨绔子弟。
然后,青城派就能打着“为少主报仇”的正义旗号,理直气壮地来给我们福威镖局上下,从总镖头到看门狗,搞一场血腥的“物理超度”!
跑路?天下之大,没有实力和背景,跑哪儿都是给黑店送人肉包子的料。
硬刚?就我家这慢动作回放似的辟邪剑法(青春体验版)和一群主要技能点是“挨揍扛伤”和“喊少镖头威武”的镖师,给余沧海当热身运动的沙包都嫌不够结实。
我躺在床上,双眼无神地望着帐顶,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低谷,并且还在吭哧吭哧往下挖地下室,准备搞个地下十八层豪华景观房。
眼神绝望地扫过房间的房梁,突然,一个关键信息像一道带着高压电的闪电,“啪”一下劈中了我几乎宕机的大脑。
真·辟邪剑谱!那件写着“欲练此功,必先自宫”的袈裟,可不就藏在林家向阳巷老宅的房梁上吗!
刹那间,一个疯狂到姥姥家、足以让祖宗十八代都从坟里跳出来集体表演广播体操的主意,像吃了金坷垃的野草一样,在我脑子里疯狂滋生、蔓延!
你们不是都想要《辟邪剑谱》吗?
余沧海想要,岳不群想要,左冷禅想要,说不定少林寺方丈的床头暗格里也偷偷摸摸藏着一份临摹版……
行!
老子给你们!
老子给你们所有人!
来个江湖版“拼多多”,砍一刀免费送!
不,直接白送!
我要搞“普惠金融”!啊不,“普惠武功”!
我要让这破秘籍,变得比街边发的“重金求子”广告传单还多!
我要让整个江湖,都陷入“切,就能速成高手;不切,就可能被切了的高手干掉”的终极哲学难题!
卷!都给老子卷起来!往死里卷!
2
找了个“身体需要静养,心神不宁,需回老宅祭拜先祖,求祖宗保佑驱邪”的完美借口。
我成功忽悠住了忧心忡忡、恨不得把大夫拴在我床头的爹妈,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溜达到了林家那栋年久失修、快要被蜘蛛网占领的老宅。
老宅子阴森森的,推开门的“吱呀”声能吓跑一打胆小鬼,跟低成本恐怖片现场似的。
我凭着记忆里模糊的线索,像做贼一样摸到那根藏着“大宝贝”的房梁。
踮起脚,伸手一掏,嘿!还真有个油布包!
入手沉甸甸的,仿佛装着林家命运的千斤重担。
小心翼翼地打开油布,那件颜色黯淡、仿佛承载着无数秘密和诅咒的袈裟,终于呈现在眼前。
我深吸一口气,带着一种“是死是活吊朝上”的悲壮,缓缓展开。
开篇第一行,“欲练此功,必先自宫”八个大字,如同烧红的烙铁,带着滚烫的恶意,狠狠地灼伤了我的视网膜!
看着这八个字,我先是觉得裤裆里一阵幻痛,下意识夹紧了双腿。
随后一股破罐子破摔、爱谁谁的豪情(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癫狂)直冲天灵盖!
我忍不住“嘎嘎”地低笑起来,笑声在空旷寂静的老宅里回荡,像个刚偷到鸡又怕被主人发现的黄鼠狼,充满了猥琐和得意。
就为了这玩意儿?
林远图老爷子要是知道他的后代子孙因为这破布条子差点绝后,怕不是要从坟里爬出来,用他当年威震江湖的辟邪剑法,给我表演一段《极乐净土》?
去他喵的绝世武功!
去他喵的江湖道义!
今天,我林·营销鬼才·套路之王·平之,就要给这死气沉沉的江湖,来一点小小的“商业震撼”和“人性考验”!
事不宜迟,必须抢在余沧海动手前,把水搅浑!
我连夜杀回福威镖局,避开那些恨不得把我当瓷娃娃供起来的丫鬟小厮,直接摸到了对我家最忠心的郑镖头和史镖头的房间。
当我“啪”一声把那件足以引发江湖血案的袈裟拍在桌上,并慷慨激昂地宣布我的“普惠江湖,剑谱大派送,让天下再无秘密”的伟大计划时,
两位走南闯北、见过大风大浪、甚至跟黑道大哥谈笑风生的老镖师,脸瞬间绿得跟刚出锅的油菜似的,手抖得像摸了电门,差点当场给我表演一个原地去世。
“少…少镖头!使不得!使不得啊!”
郑镖头声音都劈叉了,带着哭腔,“这…这是总镖头拼了命也要守住的祖宗基业!是林家的根啊!
这要是漏出去,咱们福威镖局立马就得被人当副本刷了啊!
还是那种不限次数、不掉装备、纯属泄愤的副本!”
“副本?”我冷笑一声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高深莫测,“郑叔,史叔,你们睁大眼睛看看!
青城派的崽子们已经在城外酒肆调戏良家(伪)妇女了!
他们来干嘛?旅游吗?
真当我们是新手村NPC,专门给他们送经验和装备的?
与其让他们一个个像痴汉一样盯着我们这块‘肥肉’,不如我们主动把这‘美女’扒光了,涂上荧光粉,扔到最热闹的大街上跳广场舞!
到时候满大街都是‘荧光美女’,看他们还怎么只盯着我们这一个!”
我压低了声音,眼神里闪烁着资本主义和实用主义结合的邪恶光芒:“现在,唯一的活路,就是把水搅浑!
浑到所有人都变成睁眼瞎,浑到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,浑到他们没空也没脸来找我们林家这点‘微不足道’的麻烦!”
可能是被我这“光脚不怕穿鞋”的癫狂架势镇住了,也可能他们确实敏锐地感觉到了福威镖局上空笼罩的危机阴云,
两位老镖师对视一眼,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挣扎和决绝,最终一跺脚,抱拳道:“罢了!少镖头既然有这等…这等魄力!我们这把老骨头,这条命都是林家给的,就陪您疯这一回!是死是活,鸟朝天!”
说干就干!
执行力爆表!
我立刻动用了镖局账面上所有能动用的流动资金,甚至把我自己的私房钱都贴了进去。
这还不够,我又以“总镖头要做一笔关乎镖局生死存亡、利润高达百分之一千的超级大生意”为由,从几家关系好(主要是有把柄在我们手上)的钱庄,连哄带骗,忽悠来了巨额贷款,利息高得能吓死驴。
然后,我秘密找来了福州城效率最高、嘴巴最严(主要是给的钱最多)、几乎能搞官方防伪印刷的三家印刷作坊,开出二十倍工钱,外加“项目成功奖金”,
要求就一个:所有人给我签保密协议,然后关起门来,三班倒,吃喝拉撒都在里面,机器不准停,人也不准歇!
像印假钞一样,给我玩命印这袈裟上的内容!目标是先印它个一万份!
“少…少爷,这…这开头八个字…”一个经验最丰富的老刻版师傅,戴着老花镜,看着内容,手抖得刻刀都快拿不住了,脸皱得像颗核桃。
“照刻!一个字不准漏,一个图不准错!连这袈裟边上的线头痕迹都给我模仿出来!”
我面不改色心不跳,语气斩钉截铁,“印出来的玩意儿,就叫《辟邪剑谱·普惠江湖良心版》!要的就是原汁原味!”

与此同时,我让郑镖头暗中招兵买马,什么闲散镖师、失业趟子手、跑得比狗还快的乞丐、消息比电报还灵通的地头蛇…组建了一支规模庞大的“地推军团”,进行了为期一天的魔鬼式岗前培训,
主要内容就是:怎么发传单…啊不,是发剑谱,才能最快最广,怎么喊口号才能最吸引人,以及遇到抢夺和踩踏事件如何迅速开溜。
三天三夜,不眠不休(主要是我睡不着)。
当郑镖头顶着两个黑眼圈,激动地跑来告诉我,一万份《辟邪剑谱》已经整整齐齐(或者说乱七八糟)地堆满了仓库时,我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。
不对,是看到了林家活下去的生机!
我深吸一口带着浓重油墨味的空气,大手一挥,如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:“行动!给老子全城发!地毯式轰炸!茶馆、酒楼、客栈、赌场、勾栏瓦舍、城门楼子、公共茅房…只要是江湖人可能出现、甚至只是路过的地方,就给我免费送!
见人就塞!不怕他不要,就怕他看不到!
口号给老子喊得响亮一点:‘福威镖局林平之,回馈江湖,仗义疏财,家传绝学,免费大放送!不要九九八,不要九十八,甚至连九文钱都不要!
完全免费,良心奉献!先到先得,送完即止,错过今天,再等十年!’”
3
一开始,所有人都以为我脑子被门挤了,而且是被反复挤压了九九八十一次那种。
“听说了吗?福威镖局那个少镖头林平之,把他家祖传的《辟邪剑谱》印出来,像发丧帖一样满大街白送!”
“扯你娘的淡!肯定是假的!林远图前辈的棺材板我估计已经按不住了,得用钢筋混凝土加固!”
“走走走,去领一份回来,擦屁股也行啊,听说用的是上好的桑皮纸,比草纸软和!”
“同去同去,万一…我是说万一呢?梦想还是要有的,万一见鬼了呢?”
然而,当某个不信邪、号称“江南一阵风”的江湖浪子,本着“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”的朴素价值观,在酒足饭饱后,抱着批判和娱乐的心态,按照剑谱上的心法口诀和剑招图示,在自家后院比划了几下之后。
他脸上的表情瞬间从“嘿嘿,逗你玩”变成了“我艹!我艹!我艹艹艹!是真的!”。
那骤然提升的移动速度,那诡异刁钻、专攻下三路的剑招意向,虽然只是初窥门径,但那股子邪魅狠辣、不走寻常路的劲儿,是做不了假的!
他甚至还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裤裆,陷入了短暂的哲学思考。
这个消息,像被点燃的炸药包引线,以比“江南一阵风”更快无数倍的速度,咻咻咻地扩散开来!
整个福州城,乃至整个福建武林,瞬间炸了锅!社交圈(如果当时有的话)彻底被刷屏!
“是真的!《辟邪剑谱》是真的!林家这小子不是散财童子,他是江湖改革家啊!”
“苍天啊!大地啊!林家列祖列宗集体托梦也拦不住这败家子了吧?!”
“快!快备马!不,用轻功!快去福州!去晚了别说肉,连汤都喝不上了!不,是连装汤的碗都被抢了!”
福州城,这座原本还算安宁的沿海城市,瞬间被四面八方涌来的、眼睛冒着绿光的江湖人挤成了沙丁鱼罐头plus版。
各个免费发放点比十年一度的武林盟主选举还热闹,为了抢一本“厕纸级神功”,平时称兄道弟、把酒言欢的江湖好汉们,此刻也顾不得体面了,差点在现场上演全武行,揪头发、撩阴腿等失传绝学重现江湖。
我站在福威镖局最高的阁楼上,拿着个铁皮卷成的土制喇叭,看着楼下堪比顶流爱豆见面会的狂热场面,心里乐得像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。
这效果,比预期的还好!
眼看人群越来越疯狂,我对着喇叭运起一丝微薄的内力,大声宣布:“停!免费发放到此结束!从现在起,改为限量抢购模式!一份仅售十文钱!童叟无欺,每人限购一份!重复排队者,没收作案工具(指剑谱)!”
十文钱!也就够在路边摊买俩肉包子,或者一碗素面!
这个价格,彻底击穿了所有江湖客的心理防线,连那些平日里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、号称“铁公鸡”的独行侠,也忍不住颤颤巍巍地掏出了珍藏的铜板。
“万一是真的呢?十文钱买不了吃亏,买不了上当,就当少吃俩包子,赌一个成为绝世高手的机会!这投资回报率,高到天上去了!”
眼看市场热度被彻底引爆,供不应求,我这位“黑心商人”立刻趁热打铁,推出了“精装典藏限量版”。
用的是上好的徽州宣纸,墨里掺了金粉(显得贵),还请了福州城里最有名的(也是最贵的)画师临摹了插图(虽然画得依旧很抽象,人物比例失调,但贵在意境朦胧)。
用锦缎做封面,请老匠人手工装订,还加盖了“福威镖局认证”的骚包红印(我自己刻的),售价一两银子一本!
你猜怎么着?
这群不差钱(或者装得不差钱)的江湖人士,为了这该死的“排面”和“收藏价值”,居然再次将“精装版”抢购一空!
甚至出现了黄牛倒卖,价格翻了好几番!
这让我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“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,但可以赚”。
这期间,我爹林振南终于从他那个“如何体面而又不失尊严地应对青城派可能到来的挑衅”的紧急闭门会议中出来了。
当他看到仓库里堆成小山的银锭和银票(主要是卖精装版赚的),又看到后院还在如同流水线般源源不断运出去的、代表着他林家最大秘密和耻辱的纸片时,
他指着我,“你…你…你…”了半天,一口气没上来,眼睛一翻,直接“嘎”一声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,表演了一个标准的“原地气晕”绝活。
被七手八脚救醒后,他老泪纵横,红着眼睛,提着那把祖传的、据说能“镇宅辟邪”的宝剑,就要跟我这个“林家千古罪人”、“不肖败家子”玩命。
我赶紧一个滑跪(假装)抱住他的大腿,然后连拉带拽把他拖到银库,指着那几乎能闪瞎24K钛合金狗眼的金银财宝:“爹!您冷静!您瞅瞅!仔细瞅瞅!这是卖‘废纸’挣的钱!比咱们福威镖局吭哧吭哧、风餐露宿、提心吊胆走二十年镖赚得都多!
都快赶上咱家祖上攒下的家底了!
您再冷静想想,余沧海为啥到现在还没打上门?他还有脸来吗?
他一来,全江湖都知道他处心积虑、不要脸皮,就是为了这本人手一本、十文钱就能买到的玩意儿!
他青城派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了?他丢不起那个人!”
林振南看着那堆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梦到过的巨款,又看看我那双充满“智慧”(在他看来完全是疯狂和不可理喻)的眼睛,手中的宝剑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他像被抽走了脊梁骨一样,
一屁股瘫坐在地,开始怀疑人生,嘴里反复念叨着:“造孽啊…列祖列宗…我林振南教子无方,对不起林家列祖列宗啊…这…这以后到了下面,我可怎么有脸去见爹,去见爷爷,去见远图公啊…”
正如我所料,青城派那边果然没啥大动静了。
据安插在城外的眼线回报,余沧海在客栈里估计已经气得砸光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,连马桶都没放过。
他处心积虑谋划了N久、视为囊中之物的“独家宝藏”,一夜之间变成了烂大街的“共享资源”,
这感觉,就像你辛辛苦苦、耗尽家财追到的女神,突然宣布下海拍片,成了全民硬盘女神。
松风观的弟子们也彻底心态爆炸,队伍没法带了,有人偷偷躲在被窝里研究剑谱,有人看着剑谱封面默默流泪,有人则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和蛋蛋的价值。
4
《辟邪剑谱》以福州为原点,像超级病毒一样,通过南来北往的江湖客,迅速横扫整个江湖。
它带来的,不仅仅是个人武力值的重新洗牌,更是一场席卷整个武林的社会性伦理悲剧、信任危机和……审美颠覆。
江湖,这个原本信奉“拳头大就是爹”、“刀快就是爷”的朴素丛林社会,因为这本几乎零门槛、效果立竿见影的“速成宝典”,开始变得无比诡异和魔幻起来。
仇人见面,画风彻底跑偏。
“你…你割了没?”
甲眼神飘忽,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尖细,下意识地翘起了兰花指。
“哼,你管我割没割!你不也…”
乙面色阴柔,下意识夹紧了双腿,但眼神里的凶狠却比以往更盛。
“既然大家都走上了这条路,那还废话什么?姐妹,亮剑吧!让姐姐看看你的功夫长进了没有!”

那些实力微弱的小门小派,吓得集体瑟瑟发抖,掌门人晚上都睡不着觉。
生怕隔壁那个一直不对付的死对头门派,掌门人一夜之间想不开,然后第二天就带着一群“姐妹”杀上门来,搞“强制性统一审美”。
无奈之下,掌门只能含着热泪,召开全体员工(弟子)大会,最终往往痛下决心,以“为了门派的生存与发展”、“为了不让祖师爷的基业毁于一旦”等高大上的理由,宣布:“经门派长老会(其实就是他一个人)研究决定,所有内门弟子,即日起,集体进修《辟邪剑谱》!
此乃门派存亡之战,望各位弟子…忍痛负重,砥砺前行!”
断送的是门派的未来和传承,以及…全体员工的终身幸福。
据说有的小门派,会后集体食堂的鸡蛋销量暴跌。
而那些素来以名门正派自居、规矩比头发还多的大派,比如华山派(气宗)、嵩山派、泰山派等,表面上更是严令禁止弟子接触“此等邪魔外道,败坏门风之物”,违者轻则面壁思过,重则废除武功,逐出师门。
岳不群更是发表了重要讲话,强调“武学之道,在于循序渐进,厚积薄发,切不可贪图捷径,误入歧途”(虽然他私下里可能比谁都着急)。
但深更半夜,各派弟子宿舍里经常传出压抑的、痛苦的闷哼声,以及第二天早上,某些弟子突然变得光滑细腻的下巴、日渐尖锐清亮的嗓音、以及开始对胭脂水粉和漂亮衣裳产生浓厚兴趣的现象,无不诉说着门派禁令的苍白无力。
师徒之间、师兄弟之间,都隔着一层名为“你今天…还好吗?”的厚厚壁障,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。
一时间,江湖上“妖人”辈出,画风集体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策马奔腾。
“黄河金刀”王老五,一个以前是靠一身横练功夫和一把金背大砍刀吃饭的糙汉子,性格豪爽,声如洪钟。
练了辟邪剑法后,变得身姿摇曳,拈花指,兰花指信手拈来,说话细声细气,未语先羞,但动起手来却更加狠辣无情,专门喜欢给人“做绝育手术”,江湖人称“黄河圣姑”,威名(恶名)更胜往昔。
“黑风寨”寨主,本来是个满脸络腮胡、胸毛旺盛、能止小儿夜啼的彪形大汉,自宫后胡子掉光了,胸毛也褪了,皮肤变得白皙细腻,开始热衷于梳妆打扮,描眉画眼。
但对打家劫舍这份本职工作却更加投入,抢劫起来效率翻倍,而且业务范围拓展了,专抢各大门派运送的胭脂水粉、绫罗绸缎和珠宝首饰,搞得各大门派的女弟子和家眷们怨声载道。
更有一位号称“铁掌水上漂”的裘老爷子,年过花甲,德高望重,为了突破困扰他二十年的武学瓶颈,悍然自宫,结果武功没见涨多少,倒是突然激发了艺术细胞,爱上了绣花,整天待在屋里绣鸳鸯戏水、牡丹富贵。
把他那位陪伴了他四十年的老伴都给整不会了,看着自家老头子戴着老花镜、翘着兰花指、专心致志穿针引线的样子,老太太一度怀疑人生。
混乱,极致的混乱!
旧的江湖规矩、侠义道德、辈分伦常,在辟邪剑谱那诡异而耀眼的寒光下,碎得连二维码都拼不回来了。
人人自危,又人人渴望通过这条“捷径”获得力量自保,或者至少不被其他走了“捷径”的仇人干掉。
整个江湖,陷入了一种“不练等死,练了…可能生不如死”的诡异内卷状态。
但在这场席卷天下的风暴眼里,福威镖局却稳如泰山,甚至有点…岁月静好?
大门一关,暂停一切对外业务,挂出牌子“东主有喜,歇业三月”。
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,风暴的源头就在这里,但抢源头还有啥意义?
就像十八级台风来了,你还会去责怪最初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吗?
而且,所有人都摸不清我这个一手制造了这场灾难的“疯子”兼“商业奇才”下一步会掏出什么更离谱的活儿,一种混合着恐惧、忌惮、好奇甚至一丝丝“敬畏”的复杂情绪,反而成了福威镖局最坚固的保护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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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点燃的这把名为“辟邪剑谱”的野火,烧得又旺又邪乎,而且自带“改变性别认知”的附加效果。
不到两个月的时间,江湖已经变得连它亲妈都认不出来了,满地都是“姐姐妹妹”,打招呼的方式从“吃了吗”变成了“练了吗?”,动手前都要先“亮个剑”。
终于,那些被这场混乱深深伤害、利益严重受损、或者单纯觉得世风日下、人心不古、江湖药丸的大佬们,再也坐不住了。
以少林寺方证大师、武当派冲虚道长为首的正道联盟,联合了因为教众大量修炼辟邪剑法导致内部管理混乱、阴阳严重失调、连“三尸脑神丹”的威慑力都开始受到挑战的日月神教代表,共同发出英雄帖。
在福州城外三十里的落雁坪,召开“武林大会”,名义上是“齐聚群雄,共商江湖未来,拨乱反正,重塑武学正道”,实际上就是针对我林·头号祸害·平之的公开批斗大会,准备把我当典型来批判,以儆效尤!
我收到了那份写得花团锦簇、引经据典、实则字里行间都透着“你小子死定了”杀气的英雄帖。
我爹林振南当时就腿一软,差点给我表演个当场下跪。
我娘更是很配合地眼睛一翻,直接晕了过去,被丫鬟们手忙脚乱地抬回了房间。
整个福威镖局上下,顿时弥漫着一种“少爷要玩完,镖局要破产,大家准备打包跑路”的悲壮气氛。
“平儿!不能去!绝对不能去!这就是个鸿门宴!他们是要拿你当替罪羊,杀鸡给猴看啊!”林振南死死抱住我的大腿,声泪俱下。
“不去?”我费了点劲才掰开他铁钳般的手,整理了一下我特意请苏州绣娘赶工、用金线绣着暗纹的华丽骚包战袍,又正了正头上那顶镶嵌着硕大东珠的员外冠,淡定地说,“不去,他们就有理由打上门来,说我们福威镖局做贼心虚,不敢对质。
去了,我倒要看看,这群自己屁股都不干净、门下弟子不知道有多少已经偷偷‘姐妹相称’的‘大侠’、‘掌门’,能把我这个‘良心供应商’、‘江湖改革急先锋’怎么样!
咱们要讲究一个‘有理不在声高,有锅坚决不背’!”
大会那天,落雁坪上那叫一个人山人海,彩旗招展…哦不,是各派旗帜飘扬,比后世的大型运动会开幕式还热闹。
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,照在无数明晃晃的刀剑兵刃上,也照在许多光滑无须、涂脂抹粉的脸上,反射出一种诡异而斑斓的光。
高台上,方证、冲虚等武林泰斗正襟危坐,表情肃穆得跟参加集体追悼会似的。
台下,目光复杂得像一锅大杂烩,有赤裸裸的恨意,有深深的恐惧,有纯粹看热闹的好奇,也有那么一丢丢隐藏在角落里的、“感谢兄弟送来神功,虽然代价有点大”的微妙情绪。
我被两位“德高望重”的老前辈(主要是怕我跑了)“客气”地请上高台,站在绝对的C位,像个等待颁发“江湖最佳破坏奖”…啊不,是等待终极审判的罪犯。
冲虚道长率先开炮,他痛心疾首,语气沉痛得能拧出水来,从“江湖道义,正气长存”讲到“武林秩序,维系不易”,再讲到“无数同道身心受创、家庭破裂、师门蒙羞”,把我“散布邪功、扰乱江湖、败坏纲常、其心可诛”的“累累罪行”罗列了个遍,那架势,听起来我简直就是武侠版的灭霸,一个响指让半个江湖的男性特征消失了。
他讲得是声情并茂,唾沫横飞,台下不少“受害者”及其家属(主要是那些想练又不敢练或者练了之后后悔了的)纷纷感同身受,群情激愤,骂声一浪高过一浪,什么“林家小贼”、“武林公敌”之类的帽子一顶接一顶地扣过来。
我面无表情地听着,甚至有点想打哈欠。
等他终于用一句“林平之,你可知罪?!”
作为结尾,目光灼灼地逼视着我时,我才慢悠悠地抬起头,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,然后眼神像探照灯一样,缓缓扫过台上那一张张道貌岸然、努力维持着威严的脸庞,最后定格在冲虚道长那张因为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上,开口问道,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全场:
“道长,在您老给我最终定罪之前,小子我能先请教几个小小的问题吗?”
我的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无辜。
冲虚道长眉头一皱,预感有些不妙,但众目睽睽之下,只能沉声道:“你还有何话说?”
“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掌门、前辈、大侠,”我的目光扫过嵩山派代表、华山派代表(令狐冲和岳灵珊,岳不群没来)等人,
“有一个算一个,当初谁没在心里偷偷惦记过我林家那点压箱底的玩意儿?
青城派余观主(估计在家气得闭关了)?
嵩山派左盟主(派了个面无表情的酷哥来当代表)?
华山派岳先生(可能在家对着《紫霞神功》纠结呢)?
甚至,我斗胆猜一下,”我的目光转向方证大师,“贵派少林寺那号称网罗天下武学、汗牛充栋的藏经阁里,敢不敢拍着那啥…呃…佛珠发誓,里面每一本秘籍都是充香火钱送的,绝对没有一本是靠着‘此物与佛有缘’、‘代为保管’、‘防止流入恶人之手’等理由,‘请’回来的别派传承?”
“哗——!!!!!”
台下瞬间炸锅,声浪几乎要掀翻落雁坪!
被点名的门派代表脸色那叫一个精彩,红白青紫交替变换,跟开了染坊似的。
有人猛地站起想反驳,张了张嘴,却发现无从辩起,气得浑身发抖。
方证大师高宣一声佛号“阿弥陀佛…”,脸上的悲苦之色更浓了,眼皮耷拉着,没有与我对视,也没有出声反驳。
“看,大家心里都门儿清,只是不好意思说破而已。”
我两手一摊,做了个“你们都懂”的表情,“你们都想要,跟一群饿狼见了块肥肉似的,围着我们福威镖局这块小地方流口水。
我林家小门小户,实力低微,守不住这‘怀璧之罪’。
行,我认怂!
我不守了!
我主动上交!
我们福威镖局,主打的就是一个‘客户至上,服务到位,包邮到家’!
现在,货,我不仅送了,还是全网最低价,几乎是白送!
至于你们收到货后,是自己偷偷摸摸用了,还是用出问题了,走火入魔了,或者被隔壁练成了的仇人找上门砍了,这也能怪到我这良心卖家头上?
这售后服务范围也太广了吧?”
我走到台前,目光像冰冷的手术刀,扫过台下那些曾经需要我仰望、如今却大多变得不阴不阳的“大侠”、“豪杰”。
他们很多人面容白皙细腻,喉结退化得不明显,眼神里混杂着戾气、怨毒和一丝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的哀怨。
“怎么着?”我提高了音量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、毫不掩饰的嘲讽,“自己管不住心里那点对力量的贪念,没抵住‘速成高手’的诱惑,亲手,注意,是你们自己亲手,把自己给‘咔嚓’了!
现在神功是练成了,或者练岔气变得不男不女了,或者被同样练了的隔壁老王找上门报仇雪恨了,就把这口惊天动地、能把骆驼压死的大黑锅,‘pia叽’一下,甩到我林平之一个人头上?”
我的目光如同精准的导弹,锁定台下几个骂得最凶、跳得最高、但明显也修炼了辟邪剑法、声音比我还尖细刺耳的家伙:“怪我?怪我给了你们一个‘公平’的选择机会?
还是怪我把你们心里那点‘又想当顶尖高手又舍不得胯下二两肉’的纠结和虚伪,直接给赤裸裸地摊在了阳光底下?!让你们没脸见人了?!”
“是你们自己心里的贪嗔痴!是这狗屁倒灶、卷死人不偿命的江湖潜规则!
毁了你们自己的幸福,毁了这所谓的武林正道!怪我林平之?
你们的脸呢?是被自己亲手割掉,然后顺手扔进茅坑里了吗?!”
话音落下,全场死寂。

落雁坪上,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,只剩下风吹过旗帜的猎猎作响,以及某些人因为极度愤怒或羞耻而粗重压抑的喘息声。
台上大佬们脸色铁青,跟集体吞了苍蝇又吐不出来似的。
台下群雄,大部分都低下了曾经高昂的头颅,或者眼神飘忽地看向远方,不敢与我对视,更不敢看向彼此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扒光了所有遮羞布后,赤裸裸的难堪、无边的愤怒,以及一种更深沉的、名为“绝望”的情绪。
我看着这片被我一手折腾得乌烟瘴气、伦理崩坏、遍地“姐妹”的江湖,看着那些曾经豪气干云、快意恩仇、如今却变得阴阳怪气、性格扭曲的“高手”们,
心里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种“这届江湖人心理素质真差”的吐槽欲和一种巨大的、冰冷的荒诞感。
这场由我引爆的风暴,没有赢家。
大家都付出了惨痛的、不可逆的…嗯…代价。
江湖,还是那个江湖,只是味道…彻底变了。
福威镖局,至少…活下来了。
虽然方式有点缺德,有点损,有点不当人子,但好歹是活下来了。
而且,还挺有钱。
我转身,自以为潇洒地一甩镶嵌着金线的宽大袍袖,径直走下高台。
郑镖头和史镖头立刻带着一队精神抖擞、与周围垂头丧气的江湖人格格不入的精干镖师围了上来,护着我往外走。
人群默默地分开一条宽阔的道路,没人阻拦,也没人说话,甚至连一句狠话都没有。
身后的落雁坪,依旧安静得可怕。
那场原本声势浩大、旨在审判我的武林大会,最终变成了一场对我无效,但对整个江湖人心理造成成吨暴击的——集体社死现场兼吐槽大会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