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丈夫从老家给我寄来了1箱香肠,我向同事炫耀,他却提醒我:你闻闻这味道,你丈夫家乡根本不产这种香肠!

午休时间,办公室里正热闹。许南笙指着地上刚拆开的纸箱,向围过来的同事展示:“看,我婆婆亲手灌的香肠,从老家寄来的!”箱子

午休时间,办公室里正热闹。

许南笙指着地上刚拆开的纸箱,向围过来的同事展示:“看,我婆婆亲手灌的香肠,从老家寄来的!”

箱子里几十节香肠油亮红润,独特的香味引得大家赞叹。

这时技术部的老吴俯身闻了闻,突然皱起眉:“小许,你丈夫老家是宁河省山区吧?”

“是啊,怎么了吴工?”

“这味道不对。”他直起身,镜片后的眼神变得严肃,“你闻闻这香肠里是不是有股甜米酒和香兰草的味道?这根本不是北方山区的做法,倒像是几百里外云溪镇的特产。”

周围瞬间安静下来。

许南笙捏着手里沉甸甸的香肠,那股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忽然变得刺鼻起来。

老吴压低了声音:“你确定……这真是你婆婆从老家寄来的?”

01

许南笙盯着地上那个缠满黄色胶带的纸箱,心里漾开一丝暖意。

同事周小雨端着马克杯凑过来,杯里的咖啡冒着热气。

她笑着说:“南笙姐,又收快递呀,这么大一箱,江屿哥可真疼你!”

许南笙用小刀划开胶带,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淡些。

她回答道:“哪儿啊,就是他老家寄来的一点土特产,说是家里自己灌的香肠。”

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。

周小雨夸张地吸了吸鼻子,仿佛已经闻到了香味。

她感叹道:“自家灌的香肠!这年头能吃上一口纯手工的,可太难得啦!”

她接着抱怨:“哪像我家那位,就知道转账发红包,一点心思都不花。”

纸箱盖子被掀开,一股浓郁复杂的香气猛地窜出。

那是混合了优质猪肉、香料以及某种特殊草木气息的味道。

箱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几十节暗红色、油润发亮的香肠。

每一节都用白色棉线捆扎得结实实。

许南笙拿起一节,手感沉甸甸的,用料扎实。

她心里的那点因为江屿又好几个月没回家的怨气,顿时消散了不少。

她对围过来的同事们说:“江屿说他妈妈特意挑了最好的前腿肉,用了家传方子灌的,让我分给大家尝尝。”

话音未落,办公室里几个同事都好奇地围拢过来。

设计部的刘姐最先开口:“南笙,你婆婆对你也太好了吧!”

刚毕业的小王接着说:“就是,这香肠看着就香,比超市卖的淀粉肠强一百倍!”

老赵也点头附和:“江屿这小子,平时话不多,办起事来还挺周到,知道惦记老婆。”

听着大家的羡慕和夸奖,许南笙心里甜丝丝的。

她和江屿结婚快四年了。

江屿的工作需要常驻外地项目,两人聚少离多,日常全靠电话和视频联系。

婆婆家在北方乡下,距离远,走动也不多。

但每次寄东西来,总让她觉得,自己在这个家里是被记挂着的。

一直没怎么吭声的技术主管老吴推了推眼镜,也弯下腰凑近纸箱。

他仔细闻了闻,眉头微微蹙起。

他问:“江屿老家……我记得是偏北方的山区?”

许南笙连忙回答:“是的吴工,是北边,具体是宁河省清安县那边,山里。”

老吴在公司干了十几年,经验丰富,见多识广。

他的话往往很有分量。

老吴却摇了摇头,又深深吸了两口气。

他低声自语:“不对劲……”

许南笙心里咯噔一下,忙问:“吴工,怎么不对劲?香肠有问题吗?”

老吴直起身,看着许南笙,眼神里带着清晰的疑惑。

他缓缓说道:“小许啊,你别怪我多嘴,你确定这香肠真是你爱人从老家寄来的?”

“确定啊!”许南笙赶紧拿出手机,点开物流信息页面递过去,“您看,发货地就是他们清安县。”

老吴摆摆手,没有接手机。

他解释道:“我不是怀疑发货地,我是说这香肠的‘味’,不对路。”

他指着箱内的香肠:“宁河省那边,尤其是清安县那种山区,我几年前出差去过,他们那的传统香肠我吃过,因为气候干燥寒冷,为了长久保存,口味偏咸,香料下得重,主要是花椒、八角、桂皮这类,味道冲,跟你这个香味完全不是一路。”

许南笙愣住了,低头看看手里油亮的香肠。

她迟疑地说:“可能……可能是他们家自己改良的配方?”

“不像。”老吴语气肯定地摇头,“饮食传统是根子里的东西,没那么容易变,你看看你这香肠,闻着香味层次多,仔细品,有股淡淡的甜米酒味和一种很特别的植物清香,如果我没判断错……”

他停顿了一下,目光直视许南笙。

他接着说:“这更像是往南边去,离这儿几百公里外,云溪镇那边特产的风干香肠的味儿,那边气候湿润,做法不同,会用本地糯米酒和一种特有的‘香兰草’入味,味道更柔和,带点回甘,你这个,特征很像。”

办公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。

周小雨脸上的笑容僵住了,看看许南笙,又看看老吴。

其他同事也面面相觑,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。

周小雨小声打破沉默:“吴工,您……您会不会闻错了?说不定江屿哥家里今年试了新方子呢?”

老吴叹了口气。

他说:“我搞技术出身,对气味和细节比较敏感,而且,云溪镇的香肠很有名,我以前因为一个项目接触过,印象很深,小许,你要是不信……”

他指了指许南笙手里的香肠。

他建议道:“你仔细闻闻,是不是有股淡淡的,像是兰草又带点薄荷似的清凉气?那就是云溪镇那边独有的‘香兰草’的味道,别处没有。”

许南笙下意识地把香肠凑近鼻尖,用力嗅闻。

先前只觉得香气扑鼻,现在被老吴一点破,似乎……真的能分辨出一种若有若无的、独特的草木清香,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醇厚的肉香和酒香之间。

她的心,猛地向下沉去。

江屿老家,宁河省清安县,是干旱少雨的丘陵地带,主要产小麦和杂粮。

而云溪镇,她知道那个地方,属于另一个省份,以水乡古镇和温润气候闻名,特产是稻米、糯米和各种河鲜。

两地相隔甚远,风土人情迥异。

他老家,怎么可能做出带着云溪镇独特风味的香肠?

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念头,不受控制地钻了出来:这香肠,根本就不是从江屿老家寄来的!

那它从哪儿来?

江屿为什么要撒谎?

婆婆知道吗?

无数问号像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大脑。

“南笙姐,你没事吧?”周小雨担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,“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许南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
她说:“没……没事,可能早上没顾上吃早饭,有点低血糖。”

她胡乱地把手里的香肠塞回纸箱,盖好盖子。

她对老吴说:“谢谢吴工提醒,可能……可能是江屿搞错了,或者是在他们那儿买的云溪镇特产寄给我的,我回头问问他。”

同事们见状,也不好再说什么,打着哈哈各自散开了。

但许南笙心里清楚,这个理由站不住脚。

江屿每次寄东西,都会特意强调是“家里做的”、“妈妈亲手做的”。

如果真是买的特产,他没必要撒谎。

一整个下午,许南笙都心神不宁。

电脑屏幕上的报表数字仿佛都在晃动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
老吴那句话在她脑子里反复回响:“你闻闻这味道,你丈夫家乡根本不产这种香肠!”

各种糟糕的猜测像野草一样疯长。

难道是江屿其实没在他说的地方工作?

这香肠是他现在所在地的特产?

他为什么要在工作地点上骗我?

还是说……这香肠根本就不是他寄的?

或者是别人给他,他再转寄给我的?

一个女人?

想到最后这个可能性,许南笙的手心渗出冷汗。

不行,不能自己瞎想。

得弄清楚。

她第一个想到的,不是直接问江屿。

他要是成心骗她,肯定会编出一套完美的说辞。

她要问,就得问可能知情、又不那么容易和他串通的人。

她的婆婆,孙慧芳。

婆婆是个典型的农村妇女,没多少文化,性子有点直,藏不住太多事。

以前许南笙觉得她心眼不坏,就是有点节省,有点看重儿子。

结婚时,彩礼婆婆说家里困难只给了三万,婚礼也办得简单。

婚后每次回去,她话里话外总暗示早点要孩子,说江家就江屿一根独苗。

许南笙对她谈不上多亲近,但面子上的礼数一向周全。

也许,能从她那里套出点实话。

快下班时,许南笙拿着手机,走到办公楼僻静的楼梯间。

她深吸一口气,拨通了婆婆孙慧芳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七八声才被接起。

背景音有点嘈杂,像是电视里在放咿咿呀呀的地方戏。

“喂?谁啊?”婆婆的声音传来,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。

“妈,是我,南笙。”许南笙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自然。

“哦,南笙啊。”婆婆的语气缓了缓,随即嗓门提高,“咋这时候打电话?有事啊?”

背景音里的戏曲声小了下去,像是被她调低了音量。

“没事妈,就是想跟您说声,您和爸寄的香肠我收到了,刚拿到办公室,辛苦您了。”

“香肠?”婆婆的语气顿了一下,随即恍然道,“哦——收到了啊!收到了就好!不辛苦,自家做的东西,不值啥钱,你留着慢慢吃,也给同事分分。”

她这话接得挺快,听起来没什么问题。

但许南笙心里那根弦却绷紧了。

婆婆刚才那一瞬间的迟疑,不像是因为忘了这事,反而像需要反应一下才能接上这个“话题”。

“妈,这香肠闻着真香,一看就是好肉,您手艺真好。”许南笙继续试探,“用的是前腿肉吧?我看瘦肉多,肥瘦也匀称。”

“啊?啊……对,前腿肉,前腿肉活络,好吃。”婆婆的回答有点含糊,“就随便做的,自己家吃还能用孬肉不成。”

“味道也特别,跟我在市场上买的都不一样,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特别的调料?”许南笙故意引向关键。

“能有啥特别调料,就是平常那些花椒大料呗。”婆婆的声音似乎多了点不耐烦,“咱这山沟沟里,还能有啥金贵东西往里放,你吃着合口就行。”

许南笙的心,凉了半截。

老吴说的“香兰草”的清凉香气,还有糯米酒的甜香,婆婆提都没提。

反而一口咬定就是普通的“花椒大料”。

这完全对不上。

如果这香肠真是她亲手做的,她不可能对自己作品的独特风味毫无察觉,更不会用“平常那些花椒大料”来概括。

除非……她根本就没做过这些香肠!

她甚至可能都没见过这些香肠!

那她为什么又要承认是她寄的呢?

是江屿提前跟她串通好了?

还是她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在敷衍?

“妈,”许南笙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,装作不经意地问,“江屿最近给您打电话了吗?他工作挺忙的吧,我都好几天没跟他好好说上话了。”

“打了,前天还打了呢。”婆婆这回接得快,“说是项目紧,天天加班,累得很,你也多体谅他,男人在外头挣钱不容易,你别老是烦他。”

又是这套让她体谅的说辞。

以前听到这话,许南笙虽然不舒服,但也忍了。

但今天,这话听着格外刺耳。

“我知道他不容易。”许南笙顺着她说,“就是有点奇怪,这香肠的物流信息显示,是从邻省一个叫云溪镇的地方发出来的,不是从咱家县里发的,妈,是不是江屿托那边朋友买了寄的,没跟您说清楚?”

她必须抛出一点信息,看看对方的反应。

电话那头,突然沉默了。

只有细微的电流声,和她自己咚咚的心跳。

过了好几秒,婆婆的声音才重新响起,语调明显变得生硬而急促。

“云……云什么镇?啥物流信息?我……我搞不懂那些个!肯定是弄错了!就是家里寄的!小屿肯定是图省事,找了家附近的快递点,那快递点乱填的信息!对,肯定是这样!”

这解释,简直是欲盖弥彰。

一个乡下老太太,会对“物流信息”这么敏感?还能立刻想出“快递点乱填信息”这种听起来挺“现代”的理由?

“哦,这样啊,可能是我看错了。”许南笙没有再追问。

她知道,再问下去,也问不出真话,只会打草惊蛇。

“肯定是弄错了!”婆婆的语气笃定起来,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,“行了行了,我这灶上还烧着水呢,得去做饭了,香肠你记得放冰箱冻上,别放坏了,没事我挂了啊。”

不等许南笙再说啥,电话里已经传来了忙音。

许南笙握着手机,站在空旷安静的楼梯间,浑身发冷。

婆婆的反应,几乎印证了老吴的猜测和周小雨的怀疑。

这箱香肠,有问题。

江屿,有问题。

这个看似平静的婚姻,底下可能藏着惊涛骇浪。

她靠在冰凉的墙壁上,慢慢滑坐到台阶上。

和江屿从认识到结婚的点点滴滴,像电影画面一样掠过脑海。

他们是经朋友介绍认识的。

那时她觉得他稳重,话不多但看起来踏实可靠。

他在一家建筑工程公司做项目经理,常年在不同城市的外派项目上。

许南笙父母起初不太同意,觉得异地不稳妥,但看她年纪不小了,江屿家里催得紧,对她也算上心,最后也就默许了。

结婚时,许南笙家没要新房,想着两人一起奋斗。

这四年,她一个人在城里工作,租房,每天挤地铁公交,精打细算地过日子。

就盼着江屿项目结束,能调回总部,或者多攒点钱,付个首付,有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小家。

他每个月工资多少,许南笙从不过问,他说要攒着买房,她就信了。

他只留基本生活费,剩下的都说存起来了。

家里大的开销,基本上都是她的工资在支付。

她总觉得,夫妻之间,要信任,不能计较太多。

可现在,这箱来历不明的香肠,像一根刺,狠狠扎进了她心里。

它不仅仅是一箱香肠。

它可能是一个信号,一个证据,证明她一直坚信的东西,或许都是假的。

江屿到底在哪里?

他在做什么?

这香肠是谁做的?

婆婆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?

她必须弄清楚。

许南笙站起身,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
走回办公室时,她的脚步已经变得沉稳。

箱子里的香肠,静静地躺在她的工位底下。

它们不再代表甜蜜和牵挂,而是变成了一串串问号,一个个待解的谜团。

她拿出手机,给江屿发了条微信,语气如常:“老公,妈寄的香肠收到了,闻着好香,谢谢你和妈惦记,你什么时候能回来?我想你了。”

信息发出去,像石沉大海。

往常这个时间,他应该下班了,就算不能立刻回复,也不会隔太久。

但今天,直到她加完班,收拾东西准备离开,手机依然安静得出奇。

夜色渐浓。

许南笙抱着那箱沉甸甸的香肠,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。

城市的霓虹闪烁,照亮她孤单的身影。

她知道,有些事,已经不一样了。

而她,不能再像以前那样,自欺欺人地活下去了。

这箱香肠,她要好好“尝尝”。

连同它背后可能隐藏的一切,她都要弄个清楚明白。

回到冷清的出租屋,她把香肠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。

盯着它们看了很久。

然后,她拆开一节,切成薄片。

肉质果然紧实,肥瘦相间,蒸熟后,透明的脂肪如同琥珀,散发出老吴描述的那种混合着酒香和草木清香的独特气味。

她夹起一片,放进嘴里,慢慢咀嚼。

味道确实很好,咸香中带着回甘,风味独特。

但此刻在她尝来,却满是苦涩和怀疑。

她拿出手机,开始搜索“云溪镇 香肠”、“香兰草”。

网页跳出许多信息,图片上的香肠,的确和她眼前这箱十分相似。

尤其是关于“香兰草”的介绍,提到这是云溪镇周边山地特有的一种香料植物,无法人工大规模种植,是当地香肠风味形成的关键。

她又点开物流APP,仔细查看那份物流详情。

发货人姓名只留了一个“江”字。

电话号码的归属地,确实是云溪镇所在的省份。

揽收的快递网点,名称也明确包含了“云溪镇”字样。

证据,在一点点累积。

江屿的微信依然没有回复。

许南笙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
电话响了很久,就在她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挂断时,接通了。

“喂,老婆?”江屿的声音传来,带着明显的疲惫,背景音有些嘈杂,似乎有风声和隐约的机器轰鸣。

“老公,你在哪儿呢?怎么才接电话?”许南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,带着点撒娇的意味。

“我刚从工地下來,正准备去吃饭,这边信号不太好。”他的语速有点快,“收到香肠了?喜欢吗?”

“收到了,正蒸着呢,闻着可香了,妈的手艺真好。”许南笙顺着他的话夸,然后话锋一转,“不过老公,有个事挺奇怪的,这香肠的物流信息显示是从云溪镇发出来的,不是从妈他们县里,是不是你搞错了?”

电话那头,江屿沉默了。

只有风声和隐约的噪音。

“喂?老公?能听见吗?”许南笙追问。

“啊……能,能听见。”江屿的声音提高了些,似乎走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点的地方,“那个……可能是妈搞错了,她可能托了云溪镇那边的亲戚帮忙寄的,或者……对,可能是她之前在云溪镇那边买的材料,这次一起寄过去了,填单子的时候没注意。”

又是这种漏洞百出的解释!

婆婆说是快递点乱填信息,他说是妈妈搞错了或者买了材料。

“云溪镇那边有亲戚?没听你说过啊。”许南笙故作好奇。

“远房亲戚,好多年来往了,你不认识。”江屿的语气开始有些不自然,“老婆,我这边饭好了,工友叫我了,先不说了啊,香肠你慢慢吃,喜欢我下次再让妈寄,挂了。”

又是这样,急匆匆地挂断了电话。

听着手机里的忙音,许南笙看着锅里蒸腾的热气,和砧板上油亮的香肠片。

刚才江屿电话背景音里的机器轰鸣声……她记得他上次跟她说,现在的项目是在一个新开发的科技园区,应该是以厂房和办公楼为主,怎么会有那种类似重型机械持续作业的轰鸣声?

而且,他解释的时候,那短暂的沉默,那急于挂断电话的态度……

许南笙放下筷子,再也没有了品尝的胃口。

谎言。

她几乎能肯定,这里面有谎言。

她坐在餐桌前,看着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。

心里一片冰凉。

这已经不是一箱香肠的问题了。

这关乎信任,关乎她这段婚姻的基础。

许南笙拿起手机,打开购票APP。

明天是周五。

她要请一天假,去一趟云溪镇。

她要亲眼去看看,这个能做出如此独特香肠的地方,到底和她的丈夫江屿,有着怎样的联系。

这个决定冒出来的时候,她自己都吓了一跳。

但她没有犹豫。

她必须去。

否则,寝食难安。

她快速在APP上操作,订了明天最早一班去云溪镇所在城市的高铁票,然后又预定了当地一家客栈的房间。

做完这一切,她深吸一口气,开始收拾简单的行李。

几件换洗衣服,充电器,身份证,钱包,还有……她带上了一节香肠,用密封袋装好。

她要拿着这个“证据”,去云溪镇找找看。

这一夜,许南笙几乎无眠。

脑海里翻来覆去,都是江屿、婆婆、香肠、云溪镇……

天快亮时,她才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。

闹钟响起,她立刻起床,洗漱,化妆遮盖黑眼圈。

出门前,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疲惫却带着决绝的自己。

许南笙,你不能怕。

你必须知道真相。

她拉着小行李箱,走出了家门。

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,她却觉得头脑格外清醒。

高铁飞驰,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。

她离工作的城市越来越远,离那个叫做云溪镇的谜团越来越近。

她不知道在那里会发现什么。

也许只是一场误会,虚惊一场。

也许……会是颠覆她生活的真相。

但无论如何,她都要去面对。

几个小时后,许南笙站在了云溪镇的古街上。

青石板路,小桥流水,白墙黛瓦,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一种淡淡的、熟悉的草木清香——和老吴描述、以及香肠上的味道极其相似。

她找了一家看起来古朴的香肠店,走了进去。

店里挂着很多制作好的香肠,老板娘正在柜台后忙碌。

“老板娘,请问您这香肠,是用了‘香兰草’吗?”许南笙拿出自己带来的那一节香肠,递过去,“您看看,跟您家的像不像?”

老板娘接过香肠,只看了一眼,闻了一下,就笑了。

“姑娘,你这香肠就是咱云溪镇的嘛!你看这绑线的手法,这颜色,还有这味,地道的‘徐记’风味,错不了!”

徐记?

许南笙的心猛地一跳。

“徐记……是这家店名吗?在哪里?”她急忙问。

“就前面拐角过去,河边那家最大的就是。”老板娘热情地指路,“他家是老字号了,味道最正,你这节就是他家的,我认得。”

许南笙道了谢,几乎是跑着出了店门,朝着老板娘指的方向走去。

果然,在河边一棵老榕树下,有一家店面颇大的土特产店,招牌上写着“徐记传统香肠”。

店门口挂着成串的香肠样品,玻璃柜里陈列着各种规格的产品,和她带来的那一节,几乎一模一样。

许南笙站在店门口,心跳得厉害。

就是这里。

江屿寄给她的香肠,源头就是这里。

那么,江屿或者婆婆,肯定和这家店有联系。

她深吸一口气,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,走进了“徐记”店里。

店里有一个年轻的伙计在招呼客人。

她环顾四周,看到柜台后面,坐着一个五十多岁、穿着朴素、正在低头算账的女人,看样子像是老板娘。

许南笙走过去,把带来的那节香肠放在柜台上。

“老板娘,您好,请问……这香肠是您店里的吗?”

女人抬起头,看到香肠,脸上露出笑容。

“是啊,姑娘,是我们家的,你要买点吗?我们家味道最正宗了。”

“我不是来买的。”许南笙看着她,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发抖,“我想问问,大概前几天,有没有一个……一个叫江屿的人,来您这儿买过很多香肠?或者,寄过快递?”

“江屿?”老板娘听到这个名字,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。

她仔细地打量着许南笙,眼神里充满了惊讶、疑惑,还有一丝……说不清的复杂情绪。

“你……你是?”她迟疑地开口。

“我是他妻子。”许南笙直接表明了身份,紧紧盯着她的眼睛,“这箱香肠,是他寄给我的,但他说是他母亲自己做的,我想知道,这是怎么回事。”

老板娘手里的笔,“啪嗒”一声掉在了账本上。

她的脸色变了几变,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

眼神不自觉地,往店铺后面通往内堂的门口瞟了一眼。

那扇门虚掩着,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。

“老板娘?”许南笙追问道,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。

老板娘张了张嘴,刚要说话。

突然,里间的门被从里面推开了。

一个系着围裙、手上还沾着些许肉馅和淀粉的年轻女人走了出来,嘴里说着:“妈,后厨的酱油快用完了,我让爸……”

她的声音,在看到许南笙的一刹那,戛然而止。

这个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,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,眉眼清秀,扎着利落的马尾辫,浑身透着一股能干劲儿。

她的目光,落在了柜台上的那节香肠上,然后又移到许南笙脸上。

她的眼神里,先是闪过一丝疑惑,随即,像是认出了什么,瞳孔猛地一缩,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。

三个人,许南笙,老板娘,还有这个突然出现的年轻女人,僵持在店里。

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
许南笙看着她,她看着许南笙。

一种强烈的、不祥的预感,像冰水一样浇遍许南笙的全身。

这个女孩……是谁?

她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?

她和江屿……是什么关系?

“你……”年轻女孩先开了口,声音有些发颤,她指着许南笙,又看了看那节香肠,最后看向脸色苍白的老板娘,“妈,她……她是……”

老板娘重重地叹了口气,闭上了眼睛,一脸的痛苦和无奈。

年轻女孩再转向许南笙时,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,有敌意,有审视,还有一丝……同病相怜的悲哀?

她深吸了一口气,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一字一顿地问许南笙:

“你……就是江屿在城里娶的那个老婆?”

02

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锥子,精准地刺穿了许南笙所有残存的侥幸。

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,只剩下耳边嗡嗡的鸣响和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。

柜台后的老板娘,也就是徐姨,猛地睁开眼,低声呵斥:“晓芸!别乱说话!”

晓芸?是她的名字。

何晓芸没有理会母亲的呵斥,目光依旧牢牢锁在许南笙脸上,那眼神里有震惊,有审视,有难以掩饰的敌意,但更深处的,是一种许南笙一时无法理解的、近乎悲凉的情绪。

“我……我是江屿的妻子,许南笙。”许南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迎上对方的目光,声音是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平稳,“请问你是?”

“我是何晓芸。”她挺直了背脊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这家店,是我家开的。”

徐姨赶紧从柜台后面绕出来,试图打圆场,脸上堆着尴尬又惶惑的笑:“哎呀,许……许姑娘是吧?你看这事闹的……别站着,快,里边坐,里边说话。”

她几乎是半拉半拽地把许南笙让进了店铺后面连接着的一个小客厅。

何晓芸也跟了进来,顺手关上了通往前店的门,隔绝了外面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。

客厅布置得很朴素,但干净整洁,墙上还挂着几张家庭合影,其中一张明显是“全家福”,江屿赫然站在何晓芸身边,手搭在她的肩上,笑容自然。

许南笙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几秒,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。

徐姨给许南笙倒了杯水,又暗暗拽了何晓芸一下,示意她也坐下。

三个人围着旧式的小方桌坐着,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。

“徐姨,”许南笙决定单刀直入,拿出手机,点开物流信息,“这箱香肠,是几天前从你们店里寄出去的,收货人是我,发货人姓江,我想知道,这是怎么回事?江屿来过了?”

徐姨张了张嘴,眼神躲闪,看向女儿何晓芸。

何晓芸深吸了一口气,代替母亲回答了,声音比刚才平静了些,但依旧带着冷意:“江屿没来。”

“那这香肠……”许南笙追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