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安街头,日头正毒,一辆吱吱呀呀的破旧三轮车晃晃悠悠地驶过,蹬车的是个皮肤黝黑、弓着背的汉子,汗湿的头发几绺狼狈地贴在额角,那身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和颜色不搭的西裤,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黑皮鞋,怎么看都像是哪个工地刚歇了工,赶着去下一个生活渡口。车斗里,一位面容素净、穿着碎花衬衫和土布裤子的妇人,眼神略带迷茫地望着街景,身旁是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和一张小木凳。若非有人眼尖,惊呼一声:“这不是张嘉益和秦海璐吗?!”恐怕路人只会当他们是万千奔波于生计的普通夫妻,谁能想到,这加起来快一百岁的“落魄二人组”,竟是两位在荧幕上能呼风唤雨的影帝影后?

这画面,初看之下,着实让人有那么点“恍如隔世”的错愕。尤其是张嘉益,哦不,现在该叫张嘉益了,那张被岁月和角色反复打磨过的脸,此刻被西安的烈日晒得更显沧桑,配上那身行头,活脱脱就是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某个城乡结合部走出来的劳动人民。这哪里还是那个走路带风、眼神里藏着刀光的“大佬”,分明是被生活压弯了腰的凡人张三李四。 而秦海璐,卸下了红毯上的精致妆容,脸上的纹路不加掩饰,那份属于角色的疲惫与茫然,竟也如此真实地刻在了眉眼间。
看客们免不了嘀咕:“这是拍的哪一出啊?怎么把自己捯饬成这样了?”没错,正是为了戏。据说,这是张艺谋监制的一部大戏,改编自茅盾文学奖得主陈彦的同名小说,讲的是秦腔艺术的传承,根植于陕西这片厚土。启用大量陕西籍演员,为的就是那份原汁原味的风情和深入骨髓的理解。瞧这阵仗,从三轮车到主角的衣着打扮,再到那股子“土味”,细节处可见剧组的用心。这年头,肯如此“糟蹋”自己形象,一头扎进角色尘埃里的大腕儿,不多了。 许多人习惯了他们在滤镜下的光鲜,乍一见这“原型毕露”,反倒生出几分亲切与敬意。

说起张嘉益,这位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演员,在圈内是出了名的“戏疯子”。他那标志性的走路姿势,曾一度被网友戏称为“社会步”,争相模仿,以为是某种潇洒不羁的范儿。殊不知,那看似“六亲不认”的步伐背后,是他二十多岁便患上的强直性脊柱炎带来的切肤之痛。这病,折磨人,且无法根治,严重时甚至可能致残。他曾在节目中坦言,每晚睡前需用热水将整个背部冲开,才能缓解一二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这份疼痛早已内化为他生命的一部分,却也锤炼出他愈发沉稳坚韧的品性。 即便如此,他的拍戏日程依旧排得满满当当,似乎总有使不完的劲。当年因为模仿走路姿势引发争议时,他本人却大度回应,说大家的欢声笑语让他也感到开心,连病痛都仿佛败下阵来。这份豁达,非有大心胸者不能为。
至于他将名字从“张嘉译”改为“张嘉益”,坊间猜测多与祈福健康有关。一字之差,寄托的或许是凡人面对无常时,那点卑微却也执拗的祈愿。毕竟,在命运的剧本前,再大的腕儿,有时也只能求个彩头,图个心安。 但无论名字如何变,他对表演的那份赤诚与投入,始终未改。从蜗居里让人又爱又恨的宋思明,到山海情里土得掉渣却情深义重的马喊水,再到如今这蹬三轮的沧桑汉子,他总能将自己揉碎了,再塑造成角色该有的模样。这份能耐,不是靠脸蛋和流量能堆砌出来的。

而秦海璐,这位在戏外会撒娇、爱听霸总文的“小女人”,一旦进入角色,便如同换了个人。中戏“96明星班”出身的她,起点颇高,年纪轻轻便凭榴莲飘飘斩获影后。这些年,无论是大青衣还是小人物,她总能拿捏得恰到好处,贡献出一个又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荧幕形象。她在镜头前从不吝惜展现角色的“不完美”,皱纹也好,憔悴也罢,只要是角色需要的,她便能坦然受之。这份清醒与自觉,在浮躁的娱乐圈里,显得尤为可贵。
看着这老搭档在西安街头“招摇过市”,不禁让人感慨,所谓“戏大于天”,并非一句空洞的口号。流量明星们在红毯上争奇斗艳,恨不得把“我很红”三个字刻在脑门上;而有些演员,却甘愿在泥地里打滚,把角色刻进骨子里。前者是商品,后者,才叫作品。 张嘉益和秦海璐,显然属于后者。他们用行动诠释着,一个真正的演员,是如何通过“体验派”与“演技派”的结合,将自己活成角色,再通过角色与观众对话。

这大概也是为何,尽管总有人嚷嚷着“内娱完了”,但只要还有这样一批演员在默默耕耘,用一个个鲜活的角色支撑起一部部有分量的作品,观众的心里就总还存着那么点念想和希望。他们或许不常占据热搜的头条,不以花边新闻博取眼球,但他们的每一次出现,都能让人感受到一种踏实的力量。
这娱乐圈的浮沉变幻,终究是人性的舞台。有人追名逐利,迷失在虚妄的光环里;亦有人坚守初心,在艺术的苦旅中跋涉前行。张嘉益和秦海璐的这身“民工装”,以及那辆在现代都市中略显突兀的三轮车,与其说是一次拍摄场景的还原,不如说是对演员本分的一次朴素回归。诸君观此,又有何感触?这故事讲到这里,结局似乎已定,又似乎未完待续。各位看官,不妨留下您的灼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