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王桂芬嫌弃我生的是女儿，联系了人贩子。
她要趁我坐月子，把我的女儿卖到大山里去。
老公周建成不仅不拦着，还帮着数钱。
“两万块呢，够给大侄子买新手机了。”
前世我拼命阻拦，被他们活活打死，女儿也没能幸免。
重生后，我看着并排的两张婴儿床，默默调换了被褥。
一张是我的女儿丫丫，另一张是大嫂刚生下的儿子，她宝贝的金孙。
门外压低了嗓子对人贩子说：
“就是那个粉色被子的，是个赔钱货，随便卖！”
我在黑暗中勾起唇角，死死抱住换上蓝色被子的女儿。
婆婆，既然你这么想卖，那就让你的宝贝金孙，去替我的女儿享这份“福”吧。
1
“钱货两清，人我带走了。”
门外，一个粗粝的男声响起，伴随着婆婆王桂芬谄媚的笑声。
“大哥放心，这丫头片子能吃能睡，好养活得很！”
“别吵醒我儿媳妇，她刚生完身子弱，受不得惊吓。”
我靠在冰冷的墙上，听着他们的对话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。
前世的画面涌入脑海，我拼死护着女儿，却被周建成一脚踹在心口，婆婆和大嫂按住我的手脚，眼睁睁看着人贩子抢走了我的丫丫。
他们打断了我的腿，把我锁在房间里，我最终在绝望和痛苦中死去。
夜深人静，我悄悄起身，走到并排的两张婴儿床边。
一张床上，裹着蓝色条纹被褥的，是大嫂的儿子，周家盼了三代才盼来的金孙，小名宝儿。
另一张床上，裹着粉色碎花被褥的，是我刚出生三天的女儿，丫丫。
大嫂月子里嫌吵，把孩子扔给了婆婆。
婆婆嘴上乐开了花，转头就因为我生了个女儿，要把丫丫卖掉，给她的宝贝金孙以后买新手机。
我伸出颤抖的手，将两个孩子的被褥迅速调换。
蓝色的，换给了我的丫丫。
粉色的，盖在了宝儿的身上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飞快地回到床上，用被子蒙住头，装作熟睡的样子。
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，婆婆王桂芬的脚步声蹑手蹑脚地靠近。
她没有开灯，只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，径直走向那张裹着粉色被褥的婴儿床。
她看都没看一眼，直接抱起了孩子。
婴儿在睡梦中被惊动，哼唧了两声。
“嘘，乖，别吵。”
婆婆熟练地拍了拍，动作里没有半分疼惜，只有不耐烦。
我躲在被子里，死死咬住嘴唇，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。
很快，关门声响起，婆婆和人贩子的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我掀开被子，冲到窗边。
院子里，一个高大的黑影抱着一个粉色的襁褓，塞进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。
我的丈夫周建成，就站在车边，手里捏着一沓钞票，在月光下一张张地数着。
“两万，一张都不少。”
人贩子发动了汽车。
周建成对他摆摆手：“路上小心，以后别联系了。”
面包车绝尘而去，带走了王桂芬的亲孙子，也带走了周建成亲手卖掉的亲侄子。
周建成拿着钱，喜滋滋地回了屋。
我躺回床上，将身边裹着蓝色被褥的丫丫紧紧搂在怀里。
孩子，别怕，妈妈在。
我掖好被角。
这一世，谁也别想动你。
2
第二天一大早，天刚蒙蒙亮，大嫂张兰就扯着嗓子在院子里嚎上了。
“我的宝儿呢？妈！我的宝儿哪去了！”
我被这尖锐的哭喊声吵醒，怀里的丫丫也皱起了小脸。
我抱着丫丫，慢悠悠地走出房间。
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。
大嫂张兰披头散发，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。
“我的儿啊！我的命根子啊！谁这么缺德偷了我的孩子啊！”
婆婆王桂芬站在一旁，脸色发白，手足无措。
“兰子，你别哭了，是不是你记错了，孩子在我屋里呢？”
“你屋里？你屋里就只有一个死丫头片子！”
张兰指着我怀里的丫丫，破口大骂，“是不是你！是不是你这个扫把星！嫉妒我生了儿子，把我的宝儿给藏起来了！”
我还没开口，周建成先一步挡在我面前。
“嫂子你胡说什么！林晚月子还没出，她能把孩子藏哪儿去？”
他嘴上护着我，手却在我身后用力掐了一下，压低声音警告：“不许多嘴，不然我打死你！”
前世，他也是这样。
在我失去女儿最痛苦的时候，他关心的不是我的死活，而是怕我把他们卖孩子的事情说出去。
那时我哭着求他报警，求他把女儿找回来。
他却给了我一耳光，骂我：“报什么警？为了一个赔钱货，你想让我们全家都去坐牢吗？”
“孩子没了就没了，我们还年轻，再生一个就是了！”
他的话，字字诛心。
这一世，我不会再求他了。
我抱着丫丫，往后退了一步，怯生生地说：“嫂子，我没有……我昨天晚上一夜都没出过房门。”
张兰哪里肯信，疯了一样要冲过来抢我怀里的孩子。
“你把我的宝儿还给我！你这个毒妇！”
婆婆王桂芬总算反应了过来，一把拉住张兰。
“够了！别在这嚷嚷了！你想让全村人都知道我们家丢了孩子吗？”
“丢了孩子？妈，这孩子不是丢了！是被人偷了！我们得报警啊！”
张兰哭着喊。
“报警？”
王桂芬尖叫起来，“报什么警！绝对不能报警！”
她做贼心虚，生怕警察查出是她亲手把孙子卖了。
周建成也跟着附和：“对，不能报警！嫂子，你冷静点，大哥还在外面打工，要是知道宝儿丢了，不得急死？”
张兰一听，哭得更凶了：“那怎么办啊！我的宝儿啊！”
一家人乱作一团。
我抱着女儿，靠在门框上看戏。
这才哪到哪，好戏还在后头。
这时，婆婆王桂芬忽然把矛头指向了我。
“都怪你！要不是你生了个丫头片子，非要占着我孙子的福气，宝儿怎么会丢！”
她恶狠狠地瞪着我，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。
“我告诉你林晚，今天要是找不回我的宝儿，我扒了你的皮！”
3
婆婆的咒骂让我胃里一阵恶心。
我抱紧女儿，往周建成身后缩了缩，身子还假装抖两下。
“妈，这跟晚晚有什么关系？您别胡搅蛮缠了。”
周建成不耐烦地开口，他现在只关心那两万块钱会不会被张兰发现。
“我胡搅蛮缠？周建成，你娶的这个丧门星，自打她进门，我们家有过一天好日子吗？”
王桂芬叉着腰，开始数落我的不是。
“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娶她，一个城里来的娇小姐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，除了花钱还会干什么？”
“现在好了，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，还把我的金孙给克没了！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”
张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，一把推开王桂芬，“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！你倒是赶紧想办法把我的宝儿找回来啊！”
王桂芬被她推得一个趔趄，差点摔倒。
她也来了火气，指着张兰的鼻子骂：“你冲我横什么？要不是你嫌孩子吵，非要扔给我带，能出这事吗？你自己当妈的都不上心，现在来怪我？”
“我扔给你带？那不是你哭着喊着要带我儿子的吗？你说你喜欢孙子，你说你会把他当眼珠子疼！结果呢？你就是这么疼的？把人给我疼没了！”
“你……”
眼看婆媳俩就要打起来，周建成赶紧上前拉架。
“好了！都少说两句！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宝儿！”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偷偷给我使眼色，让我赶紧回屋。
我抱着丫丫，转身就走。
身后，婆婆和嫂子的争吵还在继续。
“我不管！今天必须把宝儿给我找回来！找不到我就死给你看！”
“找找找！上哪儿找去！我又没长千里眼！”
回到房间，我关上门，将外界的嘈杂隔绝。
我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安稳的女儿，心里一片安宁。
丫丫，你听。
这就是想卖掉你的奶奶和大伯母。
她们急了。
中午的时候，婆婆偷偷摸摸地出了门。
我猜，她应该是去联系那个人贩子了。
可惜，她注定要失望了。
前世我死后，灵魂飘在空中，看到那个人贩子拿到钱的当晚，就把孩子转手卖给了另一伙人，自己则连夜逃去了外省，从此销声匿迹。
王桂芬想从他那里赎回孩子，无异于痴人说梦。
果然，傍晚时分，婆婆失魂落魄地回来了。
她的脸色比早上更难看，嘴唇哆嗦着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张兰一见她这副模样，就知道事情不妙，扑上去抓住她的胳膊。
“妈！怎么样？联系上那个人了吗？我的宝儿呢？”
王桂芬被她摇晃得站立不稳，嘴里喃喃自语：“没了……联系不上了……关机了……”
“关机了是什么意思？！”
张兰的声音尖利得能划破人的耳膜。
王桂芬被她吼得一个激灵，终于崩溃大哭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！那个天杀的拿了钱就把我拉黑了！电话也打不通了！我的宝儿……我的宝儿找不回来了！”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张兰的身体晃了晃，她像没听懂王桂芬的话，又问了一遍。
“我说，宝儿，找不回来了！”
4
张兰呆住了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，软软地瘫倒在地上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她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。
“王桂芬！你把我儿子卖了！”
这句话，炸得院子里所有人都呆住了。
周建成第一个反应过来，冲上去就要捂张兰的嘴。“嫂子你疯了！胡说什么！”
“我胡说？你们当我傻吗？”张兰一把甩开他的手，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王桂芬，像要把她生吞活剥。
“怪不得……怪不得昨天半夜我起夜，听见建成高兴地说‘有了这两万块，就能给大侄子买个新手机了’！我当时还纳闷你们哪来的钱，以为是你们背着我藏了私房钱……”
张兰的声音颤抖着，随即变得凄厉无比：“原来那钱不是私房钱！那是卖命钱！是你们卖了我儿子的命换来的脏钱！”
王桂芬吓得浑身发抖，语无伦次地辩解：“不是的……兰子你听我解释……我卖的是丫丫……我怎么会卖我的亲孙子……”
“你还敢狡辩！钱都在建成手里攥着呢！”张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，疯一样冲过去死死掐住王桂芬的脖子。
“那我的宝儿呢？我的宝儿为什么不见了！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！你还我儿子！你还我儿子！”
“咳咳……放手……兰子……咳……”
王桂芬被她掐得翻起了白眼，双手徒劳地在空中抓挠。
周建成见状，急忙上去拉扯张兰。
“嫂子！你快松手！你想掐死我妈吗？”
“掐死她都便宜她了！她卖了我的儿子！我要她偿命！”
张兰状若疯癫，力气大得惊人，周建成一个大男人竟然拉不开她。
我抱着女儿站在门口，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场闹剧。
眼看王桂芬就要被掐断气，周建成急了，他抓起旁边的一根木棍，朝着张兰的后背狠狠砸了下去。
“我让你松手！”
“啊！”
张兰惨叫一声，松开了手，整个人扑倒在地。
王桂芬得了喘息，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，脸上满是紫红的掐痕。
“疯子！你这个疯子！”
她缓过劲来，指着地上的张兰骂道。
张兰披头散发趴在地上，眼神空洞得像个厉鬼。
她不再嘶吼，而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，径直冲进了旁边的厨房。
再出来时，原本昏暗的月光下，她手里那把切菜刀闪着寒光，直直地对准了王桂芬的脖子。
“王桂芬，周建成，你们这对狗娘养的母子！你们还我儿子！”
她举着雪亮的菜刀，双目赤红，朝着王桂芬就劈了过去。
王桂芬吓得尖叫一声，连滚带爬地躲闪。
周建成也慌了神，想要上前夺刀，却被张兰不管不顾的架势吓得连连后退。
“嫂子！你冷静点！把刀放下！”
“冷静？我儿子都没了，你让我怎么冷静！”
张兰挥舞着菜刀，在院子里追着王桂芬砍，“今天不是你死，就是我亡！”
我抱着女儿，站在门廊下，看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闹剧，看着他们因为自己的恶行反噬自身。
周建成忽然转向我，对我大吼：“林晚！你还愣着干什么！快报警啊！”
“报警？”
我重复着他的话，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周建成，你不是说不能报警吗？”
“你不是说，因为一个孩子，不想让全家都去坐牢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