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穿着保安制服靠在亭子里打盹,黑色奥迪突然停跟前,下来的是严宏伟 —— 云州市长。
他盯着我直截了当:“娶我女儿婉清,我帮你找失踪的爹。”
我知道婉清,八岁高烧后心智停在三岁,可还是点头:“我答应。”
婚礼上她把钻戒往嘴里塞,还扇我一巴掌,台下笑成一片。
新婚夜我给她擦口水,她突然睁眼抓我手腕:“你找你爹,到底想查啥?”
我懵了,她眼神亮得像刀,根本不像个智障......
01
在云州市最繁华的华瑞商场里,我陆晨每天的工作就是站在入口处,穿着那身略显陈旧的保安制服,警惕地扫视着来来往往的顾客。
那些衣着光鲜的客人偶尔会投来怜悯的目光,仿佛我这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,本该在大学课堂上奋笔疾书,而不是在这里风吹日晒地站岗。
但我没有怨言,因为这份工作至少能让我勉强维持生计,还能让我有时间去追寻一个埋藏心底十六年的谜团——我的父亲,到底去了哪里。
父亲陆建国,在我六岁那年突然失踪,警方只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结论,说他可能卷入了一场意外,从此音讯全无。
母亲为此郁郁寡欢,没过两年也撒手人寰,把年幼的我扔进了孤儿院。
从那以后,我靠着奖学金和打工勉强读完高中,却因为学费窟窿太大,没能考上大学,只能早早辍学,进了这家商场当保安。
每到夜深人静,我都会从母亲留下的那张泛黄照片里,盯着父亲那张坚毅的脸庞,暗暗发誓,总有一天要找到他,哪怕只是知道他当年为什么抛下我们。
那天中午,我正靠在保安亭的椅子上小憩,门外突然停下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。
车门打开,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,他穿着笔挺的深色西装,气场强大得让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侧目。
我认得他——云州市市长严宏伟,电视上经常出现的铁腕官员,以清廉著称。
他径直朝我走来,身后跟着两个秘书,却挥手让他们退后,只留下他一人。
“陆晨,对吧?”他的声音低沉有力,直奔主题。
我愣了愣,赶紧站直身子:“是,您是……严市长?”
他点点头,目光锐利地打量着我,仿佛在审视一件珍贵的瓷器:“我找你有事,能借一步说话吗?”
我们走到商场后门的僻静角落,他开门见山地说起了我的父亲。
“十六年前,你父亲陆建国,曾在一次秘密行动中救过我的命,那件事关系到云州市的地下黑幕,我欠他一条命。”
他的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得我心跳加速。
这些年,我四处打听父亲的下落,却总被“绝密档案”挡在门外,没想到市长竟是关键人物。
“我知道你在找他。”严宏伟继续道,眼神复杂,“我可以帮你查清线索,但前提是,你要娶我的女儿严婉清,做严家的上门女婿。”
我大脑嗡的一声,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严婉清,云州市第一千金,据说八岁那年一场高烧后,心智永久停留在三岁小孩的水平,不会说话,只会咿咿呀呀地哭闹。
全城人都知道,市长夫妇为她寻遍名医,却一无所获,她成了严家最深的痛。
娶她,意味着一辈子伺候一个“傻子”,换来泼天富贵和父亲的线索。
我站在那里,风吹乱了我的头发,脑海中闪过孤儿院的寒夜、母亲的泪水,还有父亲照片里那抹温暖的笑。
最终,我咬牙点头:“我答应。”
严宏伟的肩膀微微一松,眼中闪过一丝愧疚:“婉清需要人照顾,一辈子保护她。严家的产业,以后有你一半,但更重要的是,我相信你这个人,重情重义,不会亏待她。”
那一刻,我的心态复杂极了,一半是为父亲的线索,一半是隐隐的怜悯——一个市长千金,竟要靠我这个保安来守护余生。
02
三个月后,云州市最奢华的洲际酒店里,婚礼如火如荼地进行着。
大厅里灯火通明,政商名流云集,香槟塔在水晶灯下闪烁着金光。
我穿着借来的西装,站在红毯尽头,像个局外人般接受着四面八方的目光。
那些目光里,夹杂着好奇、嘲讽和同情,仿佛我是个捡了天大便宜却又倒了大霉的倒霉蛋。
“听说没?严市长把宝贝女儿嫁给了个保安,陆晨,孤儿出身,穷得叮当响。”
“什么穷?这是入赘啊!伺候个心智只有三岁的傻丫头,一辈子当保姆,换我宁愿继续穷下去。”
“嘿,你懂啥?严家那点家底,够他吃几辈子了。保安变驸马爷,狗屎运!”
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,我面无表情地站着,心里却波澜不惊。
他们不知道,我不是为了钱,而是为了那个失踪十六年的父亲。
红毯那端,严宏伟牵着严婉清缓缓走来。
她二十四岁了,却美得让人窒息,长发如瀑,婚纱勾勒出玲珑曲线,肌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。
只是那双本该明亮的眼睛,空洞无神,嘴角还挂着晶莹的口水,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,嘴里发出不成调的哼哼声。
严宏伟将她的手交到我掌心,声音颤抖着:“陆晨,从今以后,婉清就拜托你了。她是我和她妈的命根子,你要像亲妹妹一样护着她。”
“爸,您放心。”我用力握紧她的手,轻声回应。
一声“爸”,让严宏伟的眼眶瞬间红了,他拍拍我的肩,转身退到一边。
婚礼仪式进行得磕磕绊绊,司仪让交换戒指时,严婉清却把钻戒当成糖果往嘴里塞,我赶紧哄着她戴上。
亲吻环节,她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起来,一巴掌扇在我脸上,台下顿时哄堂大笑。
我揉揉脸,笑着抱起她,像哄孩子般轻拍后背:“乖,不哭,我们回家玩娃娃。”
那一瞬,我的心软了软,这个女人,本该是云州最耀眼的明珠,却被命运困在永恒的童年。
婚礼结束,我们被送进严家别墅的婚房,那是一间装修得温馨却奢华的套间,粉色窗帘,红色大床,空气中弥漫着玫瑰的香气。
严婉清一进门,就兴奋地扑到床上,抱着布娃娃滚来滚去,发出咯咯的笑声。
我看着她天真的模样,五味杂陈,脱下西装,疲惫地坐在床边。
折腾了半天,她终于安静下来,蜷在床角,均匀的呼吸响起,嘴角却又渗出一丝口水。
我叹了口气,从床头柜抽了张纸巾,轻轻为她擦拭干净,那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瓷器。
03
就在我的指尖触到她脸颊的那一刻,她突然睁开眼睛,一把抓住我的手腕。
她的眼神,不再空洞,而是清澈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,直直刺向我的灵魂。
“你来严家,什么目的?”
她的声音清冷而沉稳,完全不像一个心智只有三岁的孩子该有的腔调。
我整个人僵住,手中的纸巾掉落在地,心跳如擂鼓般狂乱。
“你……你是谁?”我的喉咙发干,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。
她坐起身子,布娃娃滑落到床单上,她却毫不在意,只是微微歪头,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:“我当然是你的新婚妻子,严婉清。只不过,不是那个被全城嘲笑的心智只有三岁的傻丫头。”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。
十六年来,她一直被当成活生生的笑话,高烧后不会说话,只会像婴儿般哭闹,需要人喂饭、换衣,甚至上厕所都要人扶着。
可现在,这个女人坐在我面前,眼神明亮,逻辑清晰,完全是另一个严婉清。
“不可能……他们说你八岁高烧后,就……就再也醒不过来了。”我勉强挤出这句话,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。
她轻笑一声,从床上下来,赤脚踩在地毯上,一步步逼近我,那双眼睛在台灯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:“他们说的没错,一个八岁女孩,高烧烧坏了脑子,当然会变成痴呆的样子,不会说话,不会思考,只剩本能。”
她的声音很好听,带着一丝沙哑,却字字如钉,钉进我的心窝。
我咽了口唾沫,全身肌肉紧绷:“那你现在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
“现在?”她停在我面前,抬起头,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发间的淡淡香气,“现在,我是在跟你这个突然入赘的保安,说几句真心话。陆晨,二十二岁,云州市孤儿院出身,高考差点上清华却因学费辍学,这些年在商场当保安还债。背景干净,性格倔强。”
她的话如剥洋葱般一层一层揭开我的伪装,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从我答应婚事那天起,我就小心翼翼地扮演着一个被财富诱惑的穷小子,从没露过半点破绽。
“你查过我?”我强压住慌乱,声音低沉。
“不止我。”严婉清收回目光,转身走到窗边,拉开厚重的丝绒帘子,月光洒进来,映得她的侧脸如玉雕般冷峻,“我爸选你,本就不是随意。他知道你父亲陆建国,当年是我们严家的恩人,一个在云州市地下黑幕中失踪的英雄。你来严家,不仅仅是为线索那么简单,对吧?”
我的瞳孔骤缩,她竟然看穿了我的目的。
是的,报恩只是幌子,我真正想借严宏伟的手,挖出父亲失踪的真相。
父亲的档案被封存,我这些年东拼西凑的调查,都像石沉大海,直到市长找上门,我才看到一线曙光。
一个让市长念念不忘十六年的人,他的失踪,绝不简单。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,盯着她的背影。
她转过身,月光下,她的眼神从玩味转为严肃:“我想说,这个家,有一条毒蛇,一直在暗处盯着我们。十六年前,我不是高烧那么简单,而是撞见了一场杀人案。我妈被绑架杀害,我差点步她后尘,只看到了绑匪脚踝上的纹身,就在那之后,我决定装傻自保,等一个机会。”
她的声音微微颤抖,那一刻,我看到了她眼底的恐惧和悲伤,不是伪装,而是真实的创伤。
“杀人案?纹身?”我倒吸一口凉气,脑海中不由浮现八岁女孩的惊恐画面。
04
严婉清点点头,抱紧双臂,仿佛在抵御当年的寒意:“那天,我妈带我去郊外玩,突然被几个蒙面人绑走。他们杀了她,就在我眼前,用刀……我藏在车底,只看到那个主犯的脚踝,有一条青龙纹身。然后他们发现我,正要动手时,外面有警笛声,他们慌忙逃了。我被救下,但从那天起,我知道,如果我不装傻,他们会灭口。所以,高烧醒来后,我就开始演这个痴呆的角色,一演就是十六年。”
她的讲述平静,却带着压抑的痛楚,我的心揪紧了,这个女人,这些年一个人扛着多少黑暗。
“而你,”她看着我,一字一句道,“就是那个机会。我爸等了十六年,我也等了十六年。你父亲陆建国,不只是救过我爸,他还知道严家守护的一个秘密——一个记录云州市地下钱庄洗钱网络的账本。那网络牵扯无数高官富商,父亲失踪,就和这个有关。”
信息如洪水般涌来,我的天旋地转,父亲不是普通失踪,他卷入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。
“账本在哪?”我急切地问,拳头捏得发白。
“不知道。”严婉清摇头,眼中闪过迷茫,“爷爷临终前,只告诉我爸一句话:守好严家。我们猜,它藏在家里某个地方。但那个毒蛇,就是市政府秘书长魏建国,他表面是我爸最忠心的手下,实则觊觎账本,一旦曝光,他第一个完蛋。”
魏建国,云州市政坛的红人,严宏伟的左膀右臂,这些年帮严家处理了不少灰色事务。
原来,他才是那条青龙纹身的拥有者?
“所以,你需要我帮忙?”我深吸一口气,渐渐冷静。
“互相帮忙。”她走近我,声音坚定,“我帮你找父亲线索,你帮我揪出魏建国,毁掉那张网。否则,我们俩都活不久。”
那一夜,我们促膝长谈,她详细讲了当年的案子,我分享了父亲的点滴回忆。
天亮时,我的心态变了,从单纯的利用,到一种隐隐的守护欲——这个女人,太坚强,也太孤独。
第二天一早,严家餐厅里,早餐的香气弥漫着空气。
严宏伟坐在主位,翻着报纸,他的妻子李梅,以及弟弟严宏强和弟媳赵兰,也已就座。
李梅看到我们,眉头微皱,那眼神里的厌弃毫不掩饰。
严婉清又恢复了痴呆模样,坐在我身边,茫然地盯着桌上的面包。
我温柔地撕下一小块,递到她嘴边:“婉清,吃点,好不好?”
她却突然一挥手,把面包拍飞,砸在赵兰的裙子上。
赵兰尖叫一声,跳起来:“哎呀,这死丫头!李梅姐,你看看,你养的什么祸害!”
李梅脸色铁青,拍桌道:“婉清,你多大了,还这么不懂事?给我们严家丢人现眼!”
严宏伟放下报纸,低喝:“够了!她是你们侄女/女儿,吃顿饭而已。”
我赶紧抱住严婉清,哄着她:“没事没事,我们不吃面包,吃水果。”
赵兰冷笑,阴阳怪气地瞥我:“陆晨啊,你这上门女婿当得真称职,像个老妈子似的。小心哪天玩腻了,卷了家产跑路,那我们严家的脸就真没了。”
她的语气尖酸,眼中闪着嫉妒——严家产业丰厚,她和严宏强一直眼红。
我低头赔笑,心里却冷哼:小人得志,早晚让你们现原形。
为了试探,我故意问:“婶婶,严家这么大,您平时帮着管账本什么的?”
赵兰一愣,赶紧摆手:“我哪敢管?那是魏秘书长的事,他帮大哥打理得井井有条。”
魏建国,又是魏建国。
05
就在这时,别墅门铃响起,张姨去开门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市政府秘书长魏建国,提着礼盒,笑容和煦:“严市长,恭喜啊!婉清大婚,我来迟了。”
严宏伟起身相迎:“老魏,快坐。婉清这丫头,昨晚闹腾了半宿。”
魏建国走近,目光先落在我身上,亲切拍肩:“陆晨,好小子!保安变姑爷,严家有福了。以后婉清就靠你了,有困难找我。”
他的手劲不小,捏得我肩头生疼,那笑容背后,我总觉得有股寒意。
他弯腰看向严婉清,用哄孩子的语气:“婉清,还认得魏叔叔吗?小时候,叔叔给你买过糖。”
严婉清抬起头,呆呆盯着他,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闹起来,手忙脚乱中碰倒了桌上的热茶。
茶水泼出,烫在魏建国的手上,他脸色一变,眼中闪过一丝阴鸷,却很快掩饰成大笑:“没事没事,孩子玩闹,我不怪她。”
但那一瞬的杀意,我和严婉清都捕捉到了......
那一瞬的杀意,虽然转瞬即逝,却像一根冰冷的针,刺进了我和严婉清的心里,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,假装忙着安抚她那“无心”的哭闹。
魏建国揉着手背,强颜欢笑地摆摆手,说是小事一桩,就借口公务繁忙,匆匆告辞离去,他的背影消失在别墅大门外时,我才长长地舒了口气,感觉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。
严宏伟看着空荡荡的餐桌,叹了口气,对李梅和赵兰说了一句“都散了吧,别为难孩子”,然后起身去了书房,那疲惫的模样,让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个铁腕市长的肩上,也压着多少看不见的重量。
赵兰擦拭着裙子上的茶渍,瞪了我和严婉清一眼,阴阳怪气地嘀咕道“真是晦气,新媳妇一闹腾,就把好日子搅黄了”,说完拉着严宏强的手,扭着腰肢去了客厅沙发上,继续她的碎碎念。
我抱着严婉清,轻声哄着她重新坐下,喂她一口粥,那粥温热而绵软,她配合地张开嘴,眼神却在无人注意时,快速地与我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,仿佛在说“我们得小心了,这条蛇已经开始试探了”。
早餐终于草草收场,大家各自散去,我扶着严婉清回了婚房,那间粉色的房间在白天看来,多了几分温馨,却也藏着无尽的秘密,我们一关上门,她立刻恢复了清醒的模样,坐到梳妆台前,望着镜中的自己,轻声问我“你觉得魏建国起疑了没有”。
我摇摇头,坐在床边,揉着太阳穴说“可能有一点,但他不会立刻动手,我们得趁他还没反应过来,先找到账本的线索,否则被动挨打的只会是我们”。
她点点头,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相册,翻到爷爷的照片,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,眼神锐利得像鹰隼,她指着照片背后的夹层,低声说“爷爷临终前,把一些东西藏在了家里,我小时候听他提过,但具体位置,我这些年伪装痴呆,也没机会细查,现在有你帮忙,我们可以从这些遗物入手”。
那一天下午,我开始在别墅里闲逛,表面上是为了熟悉新家,实际上是在留意每一个可能的藏匿点,别墅很大,三层楼加地下室,装修得金碧辉煌,却处处透着严家的底蕴,那些古董花瓶和书架,看似随意摆放,实则可能藏着机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