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下来就带着痴傻的毛病,可老天偏给了我一张让全京城女子都羡慕的脸。
爹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,为了护我安稳,从很小的时候就给我定下三门亲事。
第一个是爹一手提拔的状元郎,后来他在官场步步高升,处处压爹一头,只为了推掉和我的婚约。
第二个是爹世交家的小王爷,16岁那年,他借着参军的名头叛离京城,说到底,就是躲我这个“麻烦的未婚妻”。
第三个是宫里最落魄的十三皇子,在我被两次退婚后,他说会一辈子保护我,好心娶了我。
可等他坐上皇位,却把我关在冷宫里,放了一把火,让我活活烧死,还说我是他一辈子的耻辱。
再次睁眼,我回到了还没定下婚约的时候,我拉着爹的袖子哭得喘不过气,说什么也不嫁人。
我以为这样就能躲开前世的苦,可没想到,那三个曾伤害我的男人,这一世反倒主动找来,缠着不放。
有天,一人攥住我的下颌,眼神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,问我:“这一次,你选谁?”
01
林晚星生来就有些痴傻,可老天却给了她一张让全京城女子都羡慕的脸蛋。
她爹林靖远是当朝摄政王,为了护她周全,从她小时候起就给她定下了三门亲事。
第一门亲事的对象,是她爹一手提拔起来的状元郎沈砚辞。
后来沈砚辞在官场步步高升,权势越来越大,处处都要压林靖远一头,只为了能推掉和她的婚事。
第二门亲事,是她爹世交太尉陆家的儿子陆昭衍。
陆昭衍十六岁那年,借口参军叛离京城,其实就是为了躲开她这个“麻烦的蠢未婚妻”。
第三门亲事,是宫里最不受宠、性子恭谦温和却家境落魄的七皇子赵景渊。
在经历了两次退婚的风波后,赵景渊好心地娶了她,还当着她爹的面承诺,会一辈子保护她。
可谁能想到,等赵景渊稳稳坐上皇位后,却把她关在冷宫里,最后还放了一把火,让她活活烧死在里面。
临死前,赵景渊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嫌弃,说:“你是朕一辈子的耻辱。”
再次睁开眼,林晚星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林靖远为她安排婚事的那年,她后怕地拉着爹的袖子,哭得梨花带雨。
“爹爹,我不要嫁人,谁都不要嫁。”
可让她没想到的是,前世那三个伤害过她的男人,这一世却莫名其妙地都来纠缠她。
某天,沈砚辞找到她,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捏住她的下颌,眼神冰冷地问:“晚星,这一次,你选谁?”
02
京城里人人都说,摄政王林靖远的小女儿林晚星生得天姿国色。
还记得那年春日宴,一阵风吹开了她脸上的面纱,就那一眼,让多少世家公子心神荡漾。
春日里的花朵开得烂漫,可林晚星脸上的胭脂色,却比那些花还要娇艳几分。
当时不少人心里都暗自奇怪,城府那么深的摄政王,怎么会舍得把这么漂亮的女儿,从小就许配给沈砚辞那个出身寒微的弟子。
然而很少有人知道,林晚星其实是个先天不足的傻子。
她的心智就像小孩子一样,连说话都磕磕绊绊的,说不完整一句通顺的话。
在手段狠厉、雷厉风行的摄政王身边,她被养得性子温吞又呆笨,一点都没有遗传到父亲的精明。
旁人都说,沈砚辞能娶到林晚星,是他高攀了。
可只有林晚星自己知道,她是被爹爹用当年对沈砚辞的恩情,硬塞给对方的,沈砚辞其实一点都不愿意。
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,奶娘推着林晚星的轮椅,让她给正在温书的沈砚辞送些甜汤。
奶娘在她耳边语重心长地说:“小姐,沈公子是你日后的夫君,你要多和他亲近亲近才好。”
林晚星听得懵懵懂懂,但还是乖巧地拿起食盒,朝着庭院里的沈砚辞走去。
还没走到沈砚辞跟前,沈砚辞就已经发现了她,原本温和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。
“你来做什么?”沈砚辞的声音里满是不耐烦,没有一点往日的温和。
林晚星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,原本奶娘教她的那些甜言蜜语,全都像石头一样堵在喉咙里,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最后,她只能结结巴巴地说:“沈,沈大哥,奶娘做的甜汤,你尝尝。”
沈砚辞没有理会她因为紧张而憋红的脸,眼神从精美的食盒上扫过,又重新落回面前的书本上。
他极轻极冷地说了句:“我不喜甜。”
林晚星点了点头,拿起食盒就要转身离开,却瞥见奶娘躲在墙根下朝她摆手。
奶娘嘴巴动着,无声地说着:“亲近,快亲近他!”,脸上满是焦急。
林晚星没办法,只能又走回沈砚辞身边,学着奶娘教的样子,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沈砚辞的袖子。
“沈,沈大哥,能不能,能不能教我写字?”她的声音依旧磕磕绊绊,带着几分恳求。
可那一小片被她拉住的袖子,很快就被沈砚辞抽了回去。
沈砚辞的眉眼间凝上了不悦的神色,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,吓得林晚星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晚星,你学不会的。”沈砚辞的语气里满是笃定,没有一丝犹豫。
说完这句话,他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,但看到林晚星笨拙的模样,还是皱起了眉。
“秋闱之前,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。”沈砚辞下了逐客令,语气不容置疑。
林晚星垂着眼,有些失落地转身离开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,闷闷的。
其实,沈砚辞以前对她很好的。
还记得沈砚辞在寒冷的冬夜跪在街头卖身葬母时,是爹爹把他从那个专门养禁脔的权贵手里救了下来。
爹爹看中了沈砚辞显露出来的聪颖,还有他一心为母报仇的坚忍心志,之后就一手培养了他。
因为爹爹的再造之恩,沈砚辞那时候待她,就像亲妹妹一样好。
夫子来府里授课时,沈砚辞在一旁奋笔疾书,她就在旁边乖乖地吃着奶娘给她准备的果脯。
沈砚辞偶尔停下笔,还会温柔地帮她擦掉嘴角因为上课打瞌睡洇出的口水。
有一次,夫子被她一窍不通的课业气得吹胡子瞪眼,还掏出戒尺要打她手心,是沈砚辞立刻把她护在身后,替她挡下了所有责罚。
那时候的沈砚辞,从来不会说她学不会,只会在课后一遍遍耐心地教她怎么握笔、怎么写字。
她笨手笨脚的,总是会干些蠢事,比如不小心砸坏爹爹最喜爱的花瓶,每次都是沈砚辞替她认下过错。
爹爹心里其实很清楚是谁干的,每次都会从沈砚辞身后把她揪出来教训,可沈砚辞总会护着她,那细细的藤条打下来时,从来都落不到她身上。
她哭着抱着爹爹的手认罪,求爹爹不要再打沈砚辞了,可爹爹却不停手,还说:“包庇罪一样要罚,你这性子,都是他惯出来的。”
“他能惯你一时,还能惯你一辈子吗?”爹爹的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。
沈砚辞被打得手臂上一道道血痕,却没有哼一声,面对爹爹的质问,他眸光灼灼地说:“自然可以,晚星就像我的亲妹妹,我会照拂她一辈子。”
“哪怕你日后飞黄腾达,她依旧像现在这样拙稚如小儿?”爹爹眯着眼睛追问,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。
沈砚辞皱了皱眉,把哭得不停的她拉到身后,坚定地说:“是,晚星只是性子弱了些,不是笨。”
所以后来,当爹爹问她愿不愿意和沈砚辞在一起一辈子时,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当时爹爹很高兴,全府上下的人都很高兴,毕竟沈砚辞自幼疼爱她,而且那时候沈砚辞已经连中两元,离状元郎的桂冠只有一步之遥。
只是那时候,没有人问过沈砚辞高不高兴,也许爹爹不是忘记问了,而是就算知道他不高兴,也没有别的办法。
爹爹做事向来只有想不想,没有能不能,他决定的事情,没人能改变。
沈砚辞知道这门婚事的那天晚上,喝了很多酒。
她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,却看见沈砚辞站在她的床头,身上酒气冲天,神色里满是愤恨和痛苦。
沈砚辞用力地掐住她的肩膀,力道大得让她生疼,他问:“为什么要和爹爹说你喜欢我?”
可她是真的喜欢沈砚辞啊,就像喜欢奶娘、喜欢家里的大黄狗、喜欢爹爹一样,是很纯粹的喜欢。
她也是这么跟爹爹说的,却没想到会让沈砚辞这么生气。
她笨得不知道沈砚辞为什么生气,为什么不要她的喜欢,难道她的喜欢,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吗?
沈砚辞满眼痛恨地看着她,问:“因为你自己不完整,所以也希望别人的人生不完整吗?”
这句话,他几乎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,所以她听得格外清晰。
她的肩膀被捏得好痛,眼睛里很快就蓄满了被痛出来的泪花,在月光下畏畏缩缩地看向沈砚辞。
视线相撞的瞬间,沈砚辞似乎清醒了一些,骤然松开了手,力道也减轻了不少。
“晚星……”沈砚辞的神色在月光下变得朦胧,看起来纠结又诡异。
“不是你的错。”他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,然后踉跄着转身走出了房间。
03
第二天一早,林晚星才从奶娘的嘴里知道,原来沈砚辞早就有了喜欢的姑娘。
那种喜欢,她不懂,但她能感觉到,和她对沈砚辞的喜欢不一样。
沈砚辞和那个姑娘约定好了,等他金榜题名的时候,就去姑娘家提亲。
可如今,沈砚辞和她定了亲,那个姑娘也被爹爹迅速指了一门亲事,要求在一个月内完婚。
林靖远做事向来斩草除根,在京城没有人能忤逆他的意思。
沈砚辞高中状元的那天,爹爹领着她去城门口接他。
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,鲜花和掌声簇拥着她和沈砚辞。
哪怕沈砚辞如今已经是状元,前途无量,那些官员却还是大多围在她身边,恭贺完沈砚辞高中后,紧接着就开始恭贺状元郎的婚事。
爹爹负手站在她身后,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,显然对这个场面很是受用。
林晚星在众人的祝福声中,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沈砚辞,那是一个她让奶娘帮忙绣的荷包,里面还放了一块她娘留给她的小玉佩。
沈砚辞冷着脸,僵持了好一会儿,却在爹爹冰冷的眼神注视下,不情不愿地接过了那个荷包。
本该是金榜题名、意气风发的日子,他却要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姑娘定下婚约,脸上没有一点喜悦。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,林晚星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,只见一个满脸泪痕的女子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马车,她只来得及看清女子蓝色的裙摆,马车就匆匆驶走了。
而守在马车旁边的,是爹爹身边最得力的几个侍卫。
沈砚辞看到这一幕,眼睛瞬间就红了,他猛地丢下手里的荷包,转身就要去追那辆马车。
“捡起来。”爹爹站在台阶之上,声音森冷,像最锋利的钢刀一样,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。
沈砚辞的脚步顿了一瞬,却还是没有停下,继续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跑去。
然而下一秒,守在马车边的侍卫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刀,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。
沈砚辞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,他转过身,与爹爹遥遥相望,眼里的光芒一点点变得晦暗下去。
他一步步走到林晚星面前,弯腰捡起那个被他丢在地上的荷包,紧紧攥在手心,然后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。
他用的力道太大,林晚星疼得眼眶都红了,却不敢出声。
爹爹在一旁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,她只能强忍着疼痛,撒谎说:“爹爹,是沙子迷了眼睛。”
04
那天发生的事情,成了沈砚辞和爹爹关系破裂的导火索,也是沈砚辞开始厌恶她的起点。
后来,沈砚辞问她,是不是早就知道爹爹会挟持那个姑娘,让她亲眼看他和别人定亲的这一切。
她拼命地摇头,笨拙地解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,可沈砚辞根本不信她的话。
有一次,沈砚辞把她叫到自己的书房,当着她的面,把她送给他的那个荷包轻飘飘地扔进了火盆里。
跳跃的火舌一点点吞噬着荷包,也吞噬着沈砚辞脸上看不清的表情。
“你个傻子,怎么可能绣得出这样的荷包?”沈砚辞轻嗤一声,眼神像冰刃一样刮过她的脸,满是嘲讽。
“你们林家,是真的把我当成一个随意摆弄的人偶了。”他的声音里满是失望和愤怒。
沈砚辞漆黑的眼中涌动着她看不懂的情绪,比火盆里的火焰还要猛烈、还要慑人。
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拉沈砚辞的袖子,想求他不要生气,可沈砚辞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,用力甩开了她的手,转身就走。
她被那股力道带得摔倒在地上,手心磨破了皮,火辣辣地疼。
火盆里的余烬渐渐熄灭,那个荷包已经烧得连一点星子都不剩了,旁边还躺着一块被烧得发黑的玉佩,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唯一念想。
荷包确实不是她绣的,可那块玉佩,是她攒了很久的心意。
当她的掌心触碰到玉佩面上那道深深的裂痕时,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砸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以前,就算爹爹在盛怒之下骂她笨,奶娘也曾在深夜抹着眼泪说担心她以后的日子,可她一直以为,沈砚辞永远不会说她傻。
可现在,她才知道,原来连沈砚辞,也觉得她是个没用的傻子。
再后来,林晚星只记得沈砚辞在前朝的事务越来越繁忙,他很少再回摄政王府吃饭,有时候甚至连面都见不到。
爹爹提起沈砚辞时,脸色也越来越差,经常一个人在书房里待很久。
奶娘偷偷跟她说,沈砚辞在朝堂上处处和爹爹作对,还帮着小皇帝一起打压爹爹的势力。
她听不懂奶娘语气里的愤怒和忧愁,只是乖乖地坐在一旁,听奶娘絮絮叨叨地诉说。
有天夜里,她睡得迷迷糊糊的,突然想起沈砚辞之前喝醉时,曾埋在她肩头,苦涩地笑着说:“林晚星,你放过我好不好?”
所以后来,当爹爹拉着她和沈砚辞在陛下面前对峙,逼迫沈砚辞履行婚约时,沈砚辞的脸色铁青,陛下也在一旁左右为难。
她悄悄拽了拽爹爹的手,对他摇了摇头,小声说:“爹爹,我不喜欢沈大哥了。”
宣明殿里所有的大臣,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这句话。
从皇宫回去的路上,爹爹的脸色黑沉得可怕,走得飞快。
她提着裙摆,勉强才能跟上爹爹的脚步,却还是不小心摔了一跤,膝盖磕在冰冷的石板路上,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
爹爹着急地蹲下来查看她的伤口,语气里满是担忧,可她却拉住爹爹的手,轻轻地摇了摇,然后讨好地抬起头看着他。
“爹爹,别生气了好不好?”她的声音软软的,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。
“你个蠢丫头!”爹爹气得咬牙切齿,伸手捏了捏她的脸,在确认她没有大碍后,就把她背到了背上。
“你说你不抓住沈砚辞这个靠山,以后爹要是走了,谁来保护你!”爹爹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担忧。
她像小时候一样,用小手捂住爹爹的眼睛,笑着说:“爹爹不会走的,爹爹会陪我很久很久。”
爹爹听罢,无奈地摇了摇头,轻轻叹了口气,微凉的秋风里,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涩又闷。
“养了你十几年,我又何尝不心疼砚辞这孩子。”爹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。
她伸出小手,轻轻抹掉爹爹眼角的泪水,小声说:“那我们放过沈大哥好不好?”
从那天起,沈砚辞就再也没有回过摄政王府,林晚星知道,他其实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。
奶娘还在一旁骂沈砚辞没有良心,可林晚星却拿着手里的羊奶,弯起了嘴角,幸好她早就偷偷把那块被烧坏的玉佩修好,放在了沈砚辞的衣物里,也算是全了他们之间的情谊。
05
一个月后,爹爹带着林晚星去城外的留云寺祈福。
留云寺的桃花开得正好,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,像铺了一层柔软的地毯。
就在桃花树下,林晚星第一次见到了陆昭衍。
春日的阳光温和又清新,可陆昭衍却穿了一身浓烈的丹红色锦衣,墨色的头发用银色发冠高高束起,腰间系着一条绣着莲花纹样的黑色腰封,勾勒出他挺拔的腰身,整个人看起来恣意又洒脱。
陆昭衍见到她的第一眼,眼中就浮现出几分赞叹和愉悦的神色,他伸手拂去落在她头上的桃花瓣,然后笑着俯身,把她逼到树干后,不让她躲开。
“妹妹的眼睛真好看,像藏了星星一样。”陆昭衍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朗,又有几分玩世不恭的调调。
林晚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,下意识地低下头,不敢和他对视。
后来她才从奶娘口中知道,陆昭衍的父亲是当今太尉陆明远,和爹爹是三十年的至交好友,据说他们在娘胎里就认识,出生后一起长大、一起考取功名,还在战场上好几次救了对方的性命,情谊深厚得很。
其实她和陆昭衍小时候也一起玩耍过,只是在娘亲走了之后,爹爹就变得很封闭,好几年都不见外人,后来对她更是宝贝得不行,把她藏在王府里,很少带她出门,所以她对陆昭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。
祈福结束后,陆伯母特意找爹爹聊了很久,林晚星远远地看着,能看到陆伯母脸上满是笑意,还时不时朝她这边看过来。
后来奶娘告诉她,陆伯母说:“晚星这孩子,我和你陆伯父都喜欢得紧,要是晚星能嫁进我们陆家,你绝对放心,我们肯定把她当成亲女儿一样疼。”
“至于昭衍那孩子,你也不是看不出来,他多喜欢晚星啊,从小就护着她。”奶娘一边说,一边笑着帮她整理裙摆。
林晚星仔细回想了一下,好像陆昭衍确实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。
有一次京城举办比武擂台赛,陆昭衍一路过关斩将,夺得了冠军,按照规矩,他可以选择金银珠宝或者美人相伴,可他却反拿着银枪,挑下了台上最漂亮的一个美人头上的花环,然后潇洒地转身下台,径直走到她面前。
陆昭衍把花环小心翼翼地戴在她头上,还认真地调整了一下位置,严肃地说:“对了,只有晚星这样的容貌,才配得上这海棠花里最美的一朵。”
春日灯会上,陆昭衍拉着她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,带着她一起猜灯谜,最后还一举夺得了猜灯谜的魁首。
在众人的注视下,他把她推上领奖台,自己则站在人群中,用力地为她欢呼鼓掌,比他自己得奖还要开心。
历年来最精美的一盏兔子花灯被送到她手中时,陆昭衍还在一旁兴奋地说:“晚星你看,这盏灯和你一样可爱。”
因为陆昭衍的缘故,林晚星也渐渐不那么害怕出门了,只要牵着他的衣角,她就知道自己不会被弄丢,心里会特别踏实。
陆昭衍还带她去看了很多王府里看不到的美景,比如城外的油菜花田、京郊的瀑布,还带她吃了很多平时爹爹和奶娘不让她吃的东西,像糖葫芦、糖画、还有街边小摊上卖的油炸果子。
有一次,林晚星偷偷喝了一点果酒,醉得脸颊绯红,走路都摇摇晃晃的,她拉着陆昭衍的袖子,可怜巴巴地求他:“昭衍哥哥,你千万不要告诉爹爹和奶娘,不然他们又要骂我了。”
“那你亲亲我,我就不告诉他们。”陆昭衍的眸子在灯火下亮得像新发的焰火,带着几分狡黠的笑意。
林晚星愣了一下,心想这和亲亲奶娘是一样的吧,于是就乖乖地凑过去,在陆昭衍的侧脸上轻轻亲了一下,然后又拉住他的手,认真地说:“你可千万不能说话不算数哦。”
陆昭衍笑着捏了捏她的脸,像揉一块爱不释手的软糖一样,温柔地说:“知道了知道了,我肯定不告诉他们。”
那段时间,林晚星每天都很期待陆昭衍来王府找她,只要听到外面传来陆昭衍的声音,她就会立刻放下手里的玩具,跑出去找他。
可就在两家准备定亲的前几天,林晚星拿着爹爹刚给她买的新奇陶偶,兴冲冲地去陆府找陆昭衍玩,却在陆府的花园外,听到了陆昭衍和陆伯父、陆伯母的争吵声。
“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,她是个傻子?”陆昭衍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难以置信。
“闭嘴!你之前不是也很喜欢晚星吗?怎么现在又嫌弃她了?”陆伯父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。
“我之前喜欢她,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个傻子!要是我早知道,我绝对不会看她一眼,你们这是骗婚!”陆昭衍的声音越来越大,充满了委屈和愤怒。
陆伯父显然被陆昭衍的话激怒了,林晚星听到了“啪”的一声脆响,应该是陆伯父打了陆昭衍一巴掌。
半晌,林晚星听到陆昭衍带着嘲讽的笑声,说:“你就这么急切地想葬送你儿子的一辈子吗?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的,她根本配不上我。”
“晚星善良又懂事,就算她心智不如常人,也配得上八个你!”陆伯母的声音带着哭腔,显然是被陆昭衍的话伤透了心。
林晚星站在原地,浑身冰冷,手里的陶偶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,摔得粉碎,就像她此刻的心一样。
她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,一路走回王府,连脚下的石子硌到了脚都没感觉到疼。
定亲的前一夜,林晚星还在期待着第二天能见到陆昭衍,可奶娘却告诉她,陆昭衍失踪了,留下了一封信,说他不愿意和她成亲,已经参军去了南疆,哪怕从一个最普通的小卒做起,也不愿意留在京城和她履行婚约。
爹爹得知消息后,气得当场就摔了杯子,下令全城戒严,一定要把陆昭衍找回来,可最终还是没能拦住他。
爹爹还把上门道歉的陆伯父和陆伯母赶了出去,说要和陆家彻底断交,从此不再往来。
经历了两次退婚的风波后,京城里的人也渐渐咂摸出了味道,大家都在议论,说林家小姐要是没有什么隐疾,凭着她的美貌和摄政王的势力,怎么会接连被人退婚。
一时之间,原本那些蠢蠢欲动、想上门提亲的人,全都打消了念头,再也没有人敢提和林家联姻的事情。
傍晚的时候,林晚星坐在桌边,小口小口地喝着奶娘煮的肉汤,她闷声闷气地问奶娘:“奶娘,我是不是一定要嫁人啊?”
奶娘摸了摸她的头,心疼地说:“小姐,别胡思乱想,那些人都是没眼光,以后肯定会有更好的人来疼你。”
这时候,爹爹走了进来,他听到了林晚星的话,愣了一下,然后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放到她碗里,温柔地说:“晚星,别为那些不值得的人伤心,爹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天底下最好的夫婿,让他照顾你一辈子。”
林晚星还是不懂,为什么爹爹不能一直陪着她,非要让她嫁给别人。
可她已经习惯了听爹爹的话,于是就闷着头,一口一口地啃着碗里的鸡腿。
爹爹看着她乖巧的模样,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,他帮她把面前碍事的绒花飘带拂到脑后,还仔细地打了个结,轻声说:“所有伤害过晚星的人,爹都不会放过他们,我的晚星,就该一辈子顺顺利利、开开心心的。”
所有人都说,爹爹算无遗策、杀伐果决,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,她生来就蠢笨,自然是要听爹爹的话。
只是林晚星没想到,爹爹最后为她选中的人,竟然是赵景渊,当今陛下最不受宠的七皇子。
06
谁也没有想到,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最宝贝的小女儿,最后会许给七皇子赵景渊。
赵景渊是在胡人营地出生的,他的母妃当年被掳到胡人营地,后来侥幸逃了回来,还带回了赵景渊,可因为这段经历,很多人都怀疑赵景渊的血统不纯,连陛下也对他十分冷淡。
若不是赵景渊的母妃以死证明了清白,陛下绝对不可能把这个儿子接回皇宫。
可就算接回了皇宫,赵景渊的日子也不好过,他没有母族的势力撑腰,又因为身世的问题处处受人排挤,在皇宫里过得像个透明人,人人都可以来踩他一脚。
要是在年少时显露出一点才能,只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,更加不得安宁。
但林晚星后来才知道,赵景渊能在三军面前掏出那封血书,逼迫陛下认下他这个儿子,还能在吃人的后宫里收敛锋芒,一步步走到现在,甚至悄悄发展出自己的势力,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。
爹爹其实并不担心赵景渊的才能,他真正担心的,是赵景渊对林晚星的真心。
有一次,爹爹带着林晚星去见了一位据说最接近神祇的年轻国师,赵景渊也在那里。
在国师的座下,赵景渊当着爹爹和国师的面,许下了重誓:“若我赵景渊日后负了林晚星,必让我高台跌落,永失所爱,最后不得好死。”
爹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,在他看来,有了这个誓言的约束,赵景渊就算有再大的野心,也不敢轻易伤害林晚星。
在爹爹规定的期限之前,他终于为林晚星安排好了一切。
林晚星穿着红色的嫁衣,坐在花轿里去赵景渊府上的时候,心里既紧张又害怕,手心都冒出了汗。
就在轿子快要到达赵景渊府门前时,赵景渊趁嬷嬷和奶娘不注意,偷偷给她塞了一个绣花小包。
林晚星打开一看,里面装着各种好吃的果脯和瓜子,有她最喜欢的葡萄干和核桃酥,她一边吃着,一边忍不住掉眼泪,心里觉得赵景渊是个好人。
到了晚上,林晚星坐在桌边,吃着赵景渊给她剥的虾仁,好奇地问:“赵景渊,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啊?”
赵景渊顿了一瞬,放下手里的筷子,认真地想了一会儿,然后温柔地说:“嫁人就是以后我会像你爹爹一样,一直保护你,陪着你,不让你受一点委屈。”
林晚星在灯光下偷偷打量赵景渊的脸,他和沈砚辞、陆昭衍都不一样。
沈砚辞看起来总是冷冰冰的,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;陆昭衍则像一团烈火,热情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;而赵景渊,就像一块温润的暖玉,不管什么时候,都那么温柔又有耐心。
林晚星纠结了一会儿,还是决定把自己的“秘密”告诉赵景渊,她小声说:“我很笨的,学东西都很慢。”
赵景渊微微一愣,伸手把剥好的一只虾仁插在她碗里,温和地说:“我知道。”
林晚星又失落地摇了摇头,更小声地说:“不是那种普通的笨,我好像是那种很笨很笨的,连简单的字都学不会。”
赵景渊又剥好一只虾仁,插在碗的另一边,两只虾仁左右对称,像小猫的耳朵一样可爱。
“我知道。”赵景渊的语气依旧温柔,没有一点嫌弃的意思。
林晚星惊讶地抬起头,眼睛瞪得圆圆的,他竟然都知道?
“可是我嫁给谁,谁就会不高兴,沈大哥和昭衍哥哥都是这样。”林晚星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,她真的很怕赵景渊也会像他们一样,以后就不喜欢她了。
赵景渊擦了擦手,伸手捏了捏她耳旁的金穗子,笑着说:“可你嫁给我,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,你是我的福星啊。”
“从今以后,我们就是夫妻了,我会一直保护你的,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。”
林晚星眨了眨眼,一时之间不敢看赵景渊的眼睛,心里像有好多烟花一起炸开,又暖又甜。
出嫁前,奶娘总说嫁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,那时候她还不太相信,现在她终于明白了,奶娘说得对,嫁人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。
赵景渊不像爹爹那么严厉,不会因为她做错事就批评她,反而会耐心地问她喜不喜欢、高不高兴、想不想要;赵景渊也不像沈砚辞那么冷淡,不管她什么时候去找他,他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,陪她一起玩五子棋、修补破掉的风筝;赵景渊更不像陆昭衍那么热烈,不会让她觉得有压力,每次去人多的地方,只要她稍微往后退一步,就能稳稳地握住他的手。
也是赵景渊,教会了林晚星什么是真正的喜欢,这种喜欢,和喜欢爹爹、喜欢奶娘是完全不一样的,是会让人心跳加速、脸颊发烫的喜欢。
没过多久,宫里传来消息,说陛下病重,爹爹和赵景渊突然就忙碌了起来,经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人影。
有一天夜里,王府外突然传来很多动静,刀剑碰撞的声音、士兵的呐喊声此起彼伏,林晚星吓得躲在房间里,紧紧抱着奶娘的胳膊不敢松手。
直到天快亮的时候,外面的动静才渐渐平息下来,赵景渊满身疲惫地回到房间,他拉着林晚星的手,带着她一起去了皇宫。
在皇宫的大殿上,赵景渊牵着她的手,一步步走上高台,接受百官的朝拜。
就在百官跪拜、高呼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”的时候,赵景渊还偷偷地对她眨了眨眼,小声说:“晚星,我们这是少年夫妻,要一辈子在一起。”
林晚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她前些日子才刚学会写“少年夫妻”这几个字,赵景渊还夸她写得好看。
爹爹站在台阶下不远处,眼神里满是不舍,林晚星朝着爹爹笑了笑,她觉得自己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,有爹爹的疼爱,还有赵景渊的陪伴。
可幸福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,没过多久,就传来了爹爹在一场意外中去世的消息。
林晚星站在灵堂外,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,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无根的雪花,不知道该飘向哪里。
宾客们渐渐散去后,沈砚辞一身黑衣,撑着一把油纸伞走了进来。
他站在爹爹的棺椁前,沉默了很久,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说,最后却只是默默地给爹爹上了一炷香,对着棺椁深深鞠了一躬。
沈砚辞路过林晚星身边的时候,林晚星忍不住掉着眼泪,伸手去拉他的袖子,在这个世界上,沈砚辞是除了爹爹和奶娘之外,她最熟悉的人了,她想和他一起分担失去爹爹的痛苦。
然而沈砚辞却轻轻拂开了她的手,没有停留,径直离开了灵堂。
就在这时,赵景渊走了过来,拉住她的手,把她护到自己身后,眼神冰冷地看着沈砚辞离开的方向。
林晚星紧紧攥着赵景渊的手,在冰天雪地里,他的手是唯一温暖的存在。
她突然意识到,爹爹走了,很多人和事都已经不一样了,从今往后,她只有赵景渊了。
07
从爹爹去世后,赵景渊就变得越来越忙,以前他还会抽出时间陪林晚星下棋、放风筝,可现在,他连和林晚星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了。
更让林晚星没想到的是,爹爹死后没多久,就莫名被牵连进了一桩贪腐案,朝中百官纷纷上书弹劾,连带着她也受到了牵连,赵景渊下旨废除了她的皇后之位,把她降为了嫔妃,搬进了偏僻的宫殿。
从那以后,赵景渊接连几个月都没有来看过她,林晚星每天都坐在窗边,盼着赵景渊能来看看她,可每次等来的,都是失望。
林晚星后来才知道,当时带头弹劾爹爹的官员,是已经官拜左相的沈砚辞。
奶娘心疼林晚星,偷偷带着她出宫,去相府见了沈砚辞,想求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,手下留情,给爹爹留一点身后的清名。
沈砚辞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,神色冷漠地说:“此案是秉公处理,我不能徇私枉法。”
奶娘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沈砚辞骂他忘恩负义,说爹爹当年救了他、培养他,他现在却恩将仇报。
林晚星站在一旁,定定地看着沈砚辞,看着他憔悴的脸庞,还有鬓边新添的几根白发,心里突然有些担心。
“阿砚哥哥,你是不是也不高兴啊?”林晚星轻轻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怯意。
沈砚辞愣了一下,眼神复杂地看着她,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。
“你瘦了好多,还有白头发了。”林晚星伸出手,想去摸一摸沈砚辞鬓边的白发,却被沈砚辞下意识地躲开了。
林晚星的手僵在半空,有些尴尬,奶娘不想让她再和沈砚辞多接触,拉着她就往外走。
经过沈砚辞身边的时候,林晚星还是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袖子,小声说:“阿砚哥哥,你要记得多吃饭,不要太累了。”
林晚星知道,现在赵景渊刚登基不久,朝中的势力还很混乱,根基不稳,以沈砚辞为首的官员并不服他,两人在暗地里明争暗斗,势力交错,互相打压。
奶娘反复嘱咐林晚星,千万不能告诉赵景渊她们偷偷出宫见了沈砚辞,不然肯定会惹来麻烦。
林晚星很听话,一直守着这个秘密,可没想到,赵景渊还是知道了这件事。
那天,赵景渊突然来到她的宫殿,把她软禁了起来,不让她踏出宫殿一步。
在昏暗的宫殿里,赵景渊一把掐住她的脖子,把她抵在冰冷的书架上,书架上的竹简硌得她的后背生疼。
“连你也要背叛我吗?”赵景渊的嘴角扯出一点弧度,眼里却没有一丝温度,像冰窖一样寒冷。
窗户外的月光隐隐约约地照进来,却怎么也照不亮他眼底的黑暗。
“晚星,我问你。”赵景渊的声音突然放轻,好像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温柔的他,“倘若有一天,我和沈砚辞刀剑相见,你会帮谁?”
林晚星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沈砚辞是她曾经喜欢过的人,也是爹爹一手培养的弟子,而赵景渊是她现在的夫君,是她唯一的依靠。
赵景渊让她好好想想,她就真的老老实实地在心里琢磨,连说谎都不会,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汗。
赵景渊在她的沉默中,一点点收紧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指,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,可眼底的残忍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溢。
就在林晚星快要窒息的时候,赵景渊突然松开了手,所有的情绪瞬间收敛起来,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帝王。
“你信任他,想念他,对不对?”赵景渊冰凉的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她脖颈上的血管,语气里满是嘲讽,“可你爹的事情,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。”
林晚星的瞳孔猛地一缩,她根本不明白赵景渊话里的意思,想追问清楚,可赵景渊却像是失去了耐心一样,转身就走,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冰冷的宫殿里,浑身发抖。
到了晚上用膳的时候,林晚星忍不住问奶娘:“奶娘,为什么一个人会变那么多啊?以前赵景渊对我那么好,可现在他好像一点都不喜欢我了。”
奶娘叹了口气,摸了摸她的头,无奈地说:“人都是会变的,尤其是当了皇帝,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力之后,很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。”
林晚星听得懵懵懂懂,只能偷偷地低下头,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进碗里,连最喜欢的红烧肉都没了胃口。
从那以后,赵景渊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,朝中大臣们以“后宫不可一日无主”为由,不停地给赵景渊推荐各种各样的女子,赵景渊也都欣然接受,把那些女子纳入后宫,封为嫔妃。
林晚星知道,赵景渊是想借着那些女子身后的家族势力,一步步扳倒朝中反对他的旧臣,其中就包括沈砚辞。
又是一年元宵佳节,皇宫里举办了盛大的宫宴,林晚星被安排坐在最末的位置,远远地看着赵景渊和身边新封的宸妃说说笑笑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她闷着头,不小心把桌上的果酒当成了茶水喝了下去,没一会儿就觉得头晕乎乎的,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。
宫宴结束后,林晚星摇摇晃晃地往自己的宫殿走,可走着走着,脚步却不受控制地转向了赵景渊的寝宫。
刚走到寝宫门口,林晚星就看到赵景渊正站在台阶上,和身边的太监说着什么,她红着眼眶,冲过去拉住赵景渊的袖子,不肯松手,委屈地说:“赵景渊,我好想你。”
赵景渊身边的太监立刻厉声训斥:“大胆嫔妃,竟敢直呼陛下名讳,你不想活了吗?”
林晚星被吓得不敢再说话,只能抬起头,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景渊,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,温柔地安慰她。
赵景渊没有生气,却也没有任何表情,只是淡淡地看着她,问:“还有别的事吗?”
“有,有。”林晚星连忙点头,从身上解下一个荷包,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扒拉出一个竹编的手镯,这是她跟着一位路过皇宫的老匠人学了很久才编好的。
她给奶娘编了一个小蝴蝶挂饰,给赵景渊编了这个手镯,编手镯的时候,她的手被竹条割了好多小口子,奶娘看到了,心疼得直掉眼泪。
“这是我给你编的手镯,你看,好看吗?”林晚星醉醺醺的,语调不自觉地软了下来,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王府里,还能像以前一样和赵景渊撒娇。
赵景渊身边的太监尖声打断她:“不过是个小儿玩意,也敢拿来污陛下的眼,你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林晚星被吓得不敢说话,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赵景渊,希望他能喜欢自己的礼物。
赵景渊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她手心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口子,然后对着太监说:“收下吧。”
说完,赵景渊就转身朝着宸妃住的飞霞宫走去,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。
林晚星站在原地,局促地搓了搓手掌,那些被竹条割破的小口子因为用力,又裂开了,疼得她身子一颤,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,只能默默地看着赵景渊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。
她知道,宸妃的母族是百年世家,最近宸妃的弟弟还立了战功,在朝中的风头正盛,赵景渊现在需要依靠宸妃家族的势力,所以才会对宸妃那么好。
可她还是忍不住难过,那个曾经说要一辈子保护她、不会让她受委屈的赵景渊,好像真的不见了。
08
时间很快就到了夏日,天气越来越热,赵景渊带着后宫的嫔妃们去行宫避暑,却把林晚星一个人留在了皇城。
有一天半夜,林晚星睡得正香,突然被奶娘着急地叫醒了,奶娘的脸上满是慌张,声音都在发抖。
“小姐,不好了,沈相爷因为贪污灾银的罪名被关进大牢了,陛下下旨,不日就要斩首示众。”
林晚星一下子就清醒了,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沈砚辞那么正直清廉,平时连一点小恩小惠都不会接受,怎么可能会贪污灾银呢?
奶娘叹了口气,无奈地说:“小姐,这都是陛下的手段啊,沈相爷和陛下在朝堂上斗了那么久,现在沈相爷败了,陛下自然不会放过他,所谓的贪污灾银,不过是给沈相爷安的罪名罢了。”
夏日的夜晚刚下过一场雨,空气里还带着湿漉漉的凉意,林晚星顾不上穿外套,在寂静的宫道上一路小跑,雨水溅湿了她的裙摆,她也浑然不觉。
林晚星一路赶到行宫,当时赵景渊刚沐浴完,正穿着宽松的衣袍坐在窗边看书,看到浑身狼狈的林晚星跪在殿外,脸上没有一点惊讶,只是淡淡地问:“你怎么来了?”
林晚星跪在冰冷的地上,抬起头,眼里满是恳求:“陛下,沈相爷是被冤枉的,他不可能贪污灾银,求您放了他吧。”
赵景渊站在台阶上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语气里满是嘲讽:“你想让朕放过他?可你有没有想过,要是今天赢的人是他,他会不会放过朕?”
林晚星被赵景渊问得哑口无言,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沈砚辞会伤害赵景渊,她固执地说:“沈相爷不是那样的人,他只是……只是和陛下政见不同而已。”
赵景渊没有再和她争辩,只是转身走进了殿内,留下林晚星一个人跪在外面。
林晚星在殿外跪了很久,膝盖都跪得麻木了,可赵景渊始终没有松口。
林晚星失魂落魄地回到皇城,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,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,一只信鸽突然落在了她的窗台上,信鸽的腿上绑着一张小纸条。
纸条上是沈砚辞幕僚的字迹,上面写着:“娘娘,沈大人昔日与您情同兄妹,如今他有难,还望娘娘出手相助,我们已有计划劫狱,需要娘娘手中的令牌作为掩护。”
林晚星看着纸条,心里犹豫了很久,她知道劫狱是杀头的大罪,可她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砚辞被冤枉处死。
最终,林晚星还是决定帮助沈砚辞,她找出了赵景渊曾经送给她的一块玉牌,这块玉牌可以在皇宫和京城的各个关卡自由通行,是赵景渊当年给她的护身符。
林晚星拿着玉牌,按照纸条上的指示,找到了沈砚辞的幕僚,和他们一起制定了劫狱的计划。
在一个漆黑的夜晚,林晚星拿着玉牌,顺利地骗过了大牢的守卫,和沈砚辞的幕僚一起,成功地把沈砚辞从大牢里救了出来。
沈砚辞被救出来后,连忙带着幕僚逃离了京城,而林晚星则拿着玉牌,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宫殿,以为这件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。
可她没想到,赵景渊很快就从行宫赶了回来,他得知沈砚辞被劫狱,气得当场就捏碎了那块玉牌,眼神像一条毒蛇一样冰冷,死死地盯着林晚星。
很快,京城里就传遍了消息,说皇帝靠着摄政王家的女儿才得了皇位,可摄政王家的女儿却惦记着曾经退婚的未婚夫,甚至不惜冒险劫狱,帮助未婚夫逃跑。
皇家的秘辛虽然不能公开宣扬,可那些有心之人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得清清楚楚。
林晚星被赵景渊打入了冷宫,冷宫里又冷又潮湿,到处都是老鼠和虫子,晚上睡觉的时候,经常会被老鼠的叫声吓醒。
有好几次,林晚星在夜里被冻醒,都能看到赵景渊站在她的床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神里满是恨意。
有一次,林晚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,记得见到皇帝要行礼,可还没等她跪下,就被赵景渊一把掐住脖子,抵在冰冷的墙壁上。
“你知不知道,朕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污点洗干净?”赵景渊的声音森冷,眼尾下压着,眼中残忍的光芒疯狂地往外溢。
他看着林晚星一点点在他手中窒息,脸上却露出了愉悦的神色,可就在林晚星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,赵景渊却突然松了手,他想让林晚星活着,承受更多的折磨。
“你这么帮他,是不是还念着你们一起长大的情分?”赵景渊蹲下身,捏了捏她的脸,林晚星被捏得眼泪直流,却不敢出声。
“你被朕困在宫里受冷落的时候,你那好哥哥还在朝堂上权势滔天呢,他有没有想过要为他可怜的妹妹讨个公道?一次都没有。”
赵景渊顿了顿,挑了挑眉,语气里满是恶意:“还有你爹的死,你真以为是骑马失足掉落山崖那么简单吗?喂马的小厮早就被沈砚辞买通了,给那匹马事先喂了药,你爹才会出事。”
林晚星震惊地抬起头,眼里满是不敢相信,她没想到,自己最信任的沈砚辞,竟然是害死爹爹的凶手。
赵景渊用帕子擦了擦手,转身就走,留下林晚星一个人在原地发愣,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林晚星跌跌撞撞地去找奶娘,想从奶娘那里得到否定的答案,可奶娘却罕见地沉默了,过了很久,才无奈地说:“小姐,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,只是不想让你知道,不想让你再受伤害。”
“小姐,你什么都不用知道,这些肮脏又残忍的事情,不应该让你知道。”奶娘的声音里带着哭腔,满是心疼。
林晚星坐在冰冷的地上,眼泪流到最后,竟然变成了血的颜色,她第一次尝到了恨的滋味,恨沈砚辞的背叛,恨自己的愚蠢,更恨赵景渊的残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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