殚精竭虑养大三个孩子后,我在一个冬夜冻死在了小儿子门口。
那天下午,长子把我拉到门外,语气正经。
“妈,过了今天你在我家就满一个月了。”
“该轮到小弟了,你现在过去,别让他等急了。”
说完不等我回话,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。
任凭我在外面怎么拍门哭喊都没有声响。
可等我走到小儿子那里,他却同样堵着门不让我进去。
“这还没满一个月,你来我家干嘛?”
我冻得全身发抖,打电话给大女儿求救。
女儿依旧不耐烦。
“妈,不是我不愿意养你,可这个月轮到小弟了,凭什么要我过去接你。”
我像垃圾一样被他们推来推去,最后活生生冻死都没人管。
再睁眼,我回到了五十岁身强体壮。
三个儿女围在身边,求着我分配家产的时候。
1
“妈,你存折里不是还有四百块吗,先拿出来给我应应急。”
耳边响起长子林长平的声音。
我恍恍惚惚的睁开眼,
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场景,就被血糊了满眼,
额上也传来剧痛。
可我是冻死的,怎么会有血呢。
“虽然小莹临时加彩礼是有错,可今天毕竟是我的人生大事,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娶不到媳妇吧。”
听到这句熟悉的话,
我一把抹掉脸上的血,瞪大了眼睛。
林长平娶媳妇的事还是二十年前,难道我重生回到了过去?
一个打扮鲜艳的女人趾高气昂的站在门口,理直气壮道。
“反正没有三转一响,我是不会进门的!”
我回过神,看着这熟悉的场景,心里震颤。
上一世也是这样,
林长平跟黄莹结婚,本来谈得好好的。
彩礼三百六,再加一块新手表一辆自行车,加起来都要六百块了。
结果临到婚礼这天,黄莹那边却又不干了,
非要整齐的三转一响才肯进门。
争吵间我被黄莹推到门框上砸破了脑袋。
可林长平不仅没有半点关心,反而二话不说就找我伸手要钱。
我迫于压力,又担心他真的因此娶不到媳妇,
还是把留着看病养老的钱拿了出来。
结果最后我才知道,
原来是林长平知道我存折里还有钱,
是故意伙同黄莹想把钱从我手里骗走的。
那些钱没有置办三转一响,反而进了他们的口袋。
可后来丈夫林建国生病,
他们却连三十块的检查费都不愿意出。
他那媳妇黄莹更是骂我和林建国是趴在儿子身上吸血的蚂蟥,老不要脸。
两世仇怨加起来,我随手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到林长平脑袋上,反手又是两耳光。
“你娶不到媳妇关我什么事,少在我面前蹬鼻子上脸。”
“我脑袋被她砸成这样没见你对我有半句好,就想着从老娘身上榨油水了!”
“给那么多彩礼你都没本事把人娶进门,就知道搁我这叫叫叫,你要有本事就自己去挣那三转一响,想从我身上拿,门都没有!”
林长平被我骂得目瞪口呆,鲜血从脑袋上流下来都没反应。
反倒是黄莹露出被羞辱的神色,红着眼眶尖叫道。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哪家嫁姑娘不是三转一响,你们别占了便宜还卖乖!”
我止不住的冷笑。
“占便宜?你们黄家就差没把你放称上一斤一斤卖了,那三百六的彩礼买两个你都绰绰有余!”
“哪家嫁姑娘像你们这样没脸没皮的临时加价的,真把自己当香饽饽了是吧!”
黄莹被我说得满脸通红,狠狠推了一把林长平。
“你不说话,就看着你妈这么欺负我吗。”
“你妈要是这样,这婚礼今天干脆就别办了!”

林长平回过神,抹掉脸上的血,黑着脸道。
“妈,你把我打成这样就算了,能不能别在这胡搅蛮缠了,这四百块算我借你的还不行吗,等我有钱了再还你。”
还?
他要是能还钱我上辈子何至于这么凄惨。
我瞥他一眼,又看了看把女儿推出来要钱自己却置身事外的黄家人,冷冷道。
“这婚你们结不结都不关我的事。”
“但这四百块钱,我一分都不会给,还有之前三百六的彩礼,和那新手表,新自行车,你们全都得给我还回来!”
说完,我就一把抓住黄莹的手,把手表从上面生生扯了下来。
随后冲到门口,坐上自行车就往矿井的方向骑去。
重活一世,我不会再重蹈覆辙。
而第一件事,就是把林建福从二儿子林长军手里救下!
2
得益于这辆新自行车,
不过几分钟,我就把追赶的林长平的怒吼和黄家人的尖叫远远抛在了后面。
一路风驰电掣骑到矿场,我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,把自行车一扔就往里面跑去。
上辈子就是这个时间,二子林长军求着林建福带他去矿场做工。
结果因为他的失误,林建福不慎掉下矿井摔断了腿,被迫提前退休。
没了工作,也没了退休金,处境因此变得极其艰难。
而那也成了我和林建福凄惨晚年的开端。
不远处很快就出现了林长军和林建福两人的身影。
可林建福这时候已经坐在了桶里,被林长军拉着绳一点点往下放。
而那根绳子上,已经出现了断裂的痕迹。
我目眦欲裂,不顾一切冲过去。
可只听刺啦一声。
绳子彻底断了。
林建福慌乱的的惊呼声从井底传来。
林长军手里拿着那根断掉的绳索,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。
“妈,你怎么来了。不用在家里给大哥主持大局了?”
我憋得一张脸通红,死死拽住绳子尾端,才没让林建福掉下去。
刚才千钧一发之际,我拼尽全力抓住了绳子,
但光凭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拉住林建福的体重。
我看向林长军,咬牙怒吼。
“还不把你爸拉上来!”
林长军这才哦了一声,握住我手里的绳子,合力把林建福拉了上来。
林建福惊魂未定,却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我额上的伤口,惊呼道。
“媳妇,你额头怎么了?”
“谁把你弄成这样,我去削了他的皮!”
我眼睛一酸。
这样鲜活的林建福,我有多久没看到了。
没等我说话,林长军却像是想到了什么,笑嘻嘻的开口。
“妈,你这伤口不会是我那个新嫂子搞的吧。”
“看来你花那么多钱给大哥娶媳妇,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啊。”

我转过头,看着眼前这张深恶痛绝的脸,只觉心口像被大火烤着,火气大得很。
上一世我冻得神志不清的时候,流着泪求他开门给我一杯热水。
可隔着一扇薄薄的铁门,他却只是不耐烦的开口。
“妈,我不会开门的。”
“说好明天才满一个月,你听老大的话提前过来,对我不公平!”
“大家都是你的儿女,凭什么我要多养你一天。”
我听得心如刀绞。
那时候明明距离一个月只剩下一个晚上,
他却连这一个晚上都不愿意提前放我进去。
最后,我没撑过那一晚,在外面生生冻成了冰雕。
想到这,我抬起手,大嘴巴子不断狠抽到他脸上。
“你爸刚死里逃生,你关心都不知道关心一句,搁这阴阳怪气说什么屁话。”
“我们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,给你娶了媳妇带大了娃,最后连一杯水都不给老娘喝,我养条狗都比养你这个白眼狼有用!”
林长军被我打得哀哀叫唤,不停往后面躲。
“妈,你在说什么啊,你什么时候给我娶媳妇带娃了,想喝水我去给你倒不就行了!”
“而且爸这不是没事吗,你瞎激动什么。”
林建福这时候也缓了过来,看到林长军凄惨的模样,伸出手想要拦我。
“媳妇,算了算了,别扯到脑袋上的伤口。”
“我确实也没什么,长军……”
话音未落,就被我一眼瞪得闭上了嘴。
矿场里的绳子为了安全,每天都是要检查的,
不可能会出现绳子断裂这种事故。
而刚才林长军的反应实在太过淡定,
让我不得不怀疑这绳子可能是他故意割断的。
上辈子他就是借口让我安心照顾林建福,才说服我把工作给了他,
还说会把工资拿回来。
可结果每次一发工资就找借口推三阻四,
直到我死都没见到他半个子。
想到此,我心底冷笑一声,
一个计划在我心里成形。
3
等到矿场下班,我毫不客气的把林长军一天的工钱抓在了手里。
林长军脸色一变,
刚想开口,就被我轻飘飘的一句话堵了回去。
“你说得没错,你哥那媳妇不行,我准备把之前的彩礼都拿回来。”
“你要是能出力,这就是你以后娶媳妇的本钱了。”
之前林长军一直对我拿那么多钱给林长平结婚的事耿耿于怀,
所以才会在婚礼当天撺掇林建福来矿场。
就是为了打他哥的脸。
我这么说,不信他不上钩。
果然,林长平眼睛一亮。
“妈,真的假的!”
我点点头,笑得十分慈爱。
“当然是真的。”
林长平当即就摩拳擦掌的跑了回去。
回去时,因为我的那些骚操作,林长平和黄莹果然没能结成婚。
只留下一地凌乱和残渣。
林长平面色铁青的坐在院子里,旁边还站着幸灾乐祸的二女儿林长霞。
之前她不想在婚礼上帮忙干活,借口学习躲进了房里,连我被砸得头破血流都没出来。
结果现在出事了,她倒出来看好戏了。
看到我们回来,林长平第一个冲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