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前夫离婚没多久,我的闺蜜沈曼婷就成了他的新娘。
更离谱的是,她还顶替了我辛苦争取的机长职位,得意洋洋地炫耀:“晓晴,你不适合飞高空,还是我来吧。”
我咬牙忍下屈辱,埋头苦练飞行技术,誓要证明自己。
1年半后,我在机场再次遇见她,她却哭着求我:“晓晴,救救我,我错了!”
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,冷笑一声:“你就好好受着吧!”
01
消防车的警笛声刺耳地响个不停,像刀子一样划破了紧张的空气。
无数闪光灯疯狂地亮着,全都对准不远处那架巨大的空客A789。
经验丰富的记者们,此时也不由得为飞机上的乘客捏了把汗。
一名记者满脸担忧,对着镜头说:“各位观众,情况非常危急,空客A789双引擎同时失灵,正在紧急降落海城机场。这是海城最长的跑道,如果飞机冲出去,机上人员的生还率几乎为零。”
驾驶舱里,林晓晴额头上满是冷汗,手紧紧握着操纵杆,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发白了。
眼看飞机就要冲到跑道尽头,她咬紧牙关,猛地把刹车踩到底。
“吱——”刺耳的刹车声在空气中回荡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飞机在距离跑道终点只有120米的地方,终于停了下来。
机身因为巨大的惯性剧烈晃动了几下,仿佛要散架似的。
几秒后,舱门缓缓打开,消防车迅速冲上来,记者们像闻到血腥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。
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:“林晓晴!她成功了!”
“她太厉害了,救下了飞机上320名乘客的命!她是我们海城的航空女英雄!”
在如雷的掌声和闪光灯中,林晓晴深吸一口气,摘下航空帽。
她的头发有些凌乱,但眼神坚定得像寒夜里的星光。
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麦克风,声音洪亮:“我会尽职尽责,敬畏生命,保证每一次飞行都安全!”
这场惊心动魄的迫降,像一记响亮的耳光,打在了所有质疑她的人脸上。
林晓晴,29岁,海城最年轻的女副机长,用实力创造了奇迹。
她捧着鲜花,步伐略显疲惫地走出跑道,脸上带着一丝释然。
突然,一道低沉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:“晓晴。”
她身体一僵,转身一看,是穿着机长制服的顾云川。
他肩上的四道杠闪闪发光,身姿挺拔,依旧英俊得让人心动。
林晓晴曾在生死关头都能冷静迫降,可此刻看到离婚六年的前夫,她的手指却微微颤抖。
那些甜蜜与痛苦的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,让她鼻尖泛酸。
她轻声说:“顾云川,为什么我现在看到你,还是会想哭?”
六年来,她一直以为时间能治愈一切伤痛,努力与过去和解。
她告诉自己,早就放下了顾云川,早就没事了。
可这一刻,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,回到了那段爱恨交织的日子。
顾云川垂下眼,眉眼间还是那股清冷的疏离感。
他淡淡地说:“我从国际航线调回来了,以后会留在海城。”
林晓晴张了张嘴,想问点什么,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。
他顿了顿,又说:“下个月18号我结婚,希望你能来。”
这句话像一颗炸弹,在她脑海里炸开,震得她大脑一片空白。
等她回过神,顾云川已经转身走远,背影冷漠如初。
记者们再次围上来,一个急切地问:“林副机长,飞机上的人都写好了遗书,现在成功生还,你想对担心你的家人朋友说些什么?”
林晓晴强忍住眼泪,想到顾云川的邀请,心里满是苦涩。
她低声说:“没人担心我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,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记者。
会场外,冬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寒意刺骨。
林晓晴独自站在冷雨中,雨丝打在她脸上,眼眶红得像要滴血。
她心想,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女英雄,只是个被困在过去的普通女人。
她以为六年飞行生涯能把顾云川从心里抹去,可这冷雨却提醒她,一切都是徒劳。
她裹紧大衣,钻进出租车,寒意还是从四面八方渗进骨头里。
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拿出手机,目光落在备注为“云川”的号码上。
这个号码,她拉黑过无数次,每一次都是给自己一个重新开始的决心。
可每次思念涌上来,她又找回来,像是中了魔咒。
现在,这个号码就像那些刻骨的回忆,深深印在她脑海里。
她手指悬在拨号键上,抖得厉害,终于鼓起勇气按下去。
电话很快接通,顾云川的声音像冰泉一样清冷:“晓晴,怎么了?”
听到他的声音,林晓晴的眼泪又涌了上来。
她咬着下唇,努力让自己冷静,想问他这六年的事。
可话到嘴边,却变成了仓促的祝福:“刚才忘了跟你说,恭喜你。”
电话那头,只传来一声礼貌的“谢谢”。
沉默了许久,顾云川问:“你呢?有这方面的打算吗?”
林晓晴顿了顿,低声说:“现在以事业为主。”
“嗯。”顾云川简单应了一声,电话两头又陷入沉默。
她突然发现,自己和顾云川已经陌生到无话可说。
她正要说“挂了”,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:“云川,你在跟谁打电话?”
02
林晓晴整个人僵住,像是被冻在原地。
那声音是沈曼婷,她曾经最信任的同事,也是最好的闺蜜。
可现在,顾云川的新娘竟然是她。
电话里传来一阵窸窣声,然后是沈曼婷笑嘻嘻的声音:“晓晴?好久不见,你一定要来我们的婚礼哦!”
林晓晴努力保持镇定,可喉咙像卡了根刺,疼得她喘不过气。
她艰难地挤出一个字:“好。”
挂断电话,外面的风雨还在肆虐,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她望着车窗外,泪水早已流了满脸。
夜色浓得像墨,她拖着湿漉漉的身体回到家。
门刚打开,林母就迎上来,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林母满脸笑容:“晓晴,妈就知道你能成功迫降!”
林晓晴僵硬地回抱母亲,小心地说:“妈,我飞了六年,累得不行,我想辞职……”
林母脸色一沉,猛地推开她,怒道:“胡说什么?你好不容易当上副机长,马上就能转正,你说辞就辞?”
她越说越激动:“你知不知道妈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?”
林母的愤怒像刀子一样,刺得林晓晴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从小到大,她的生活都被母亲牢牢掌控。
当同龄人还在外面玩时,她穿着厚重的训练服,一圈圈跑步。
林母不准她交朋友,也不准她休息,哪怕她发烧到39度。
有一次,她高烧被扔到雪山上做抗寒训练,寒风像刀割在她滚烫的身上。
看到林晓晴一脸落寞,林母的语气软了点:“妈是为你好!为了送你进航校,我一个人打三份工。”
“每天天不亮就出门,晚上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”
她拍了拍林晓晴的肩膀,语重心长:“别老回家,多攒点飞行时长,趁着现在名气大,赶紧当上机长。”
林晓晴低着头,沉默了很久,没应声。
晚上,她躺在床上,盯着天花板,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人生。
从小在林母的严格安排下,她的生活只有训练和飞行。
直到大学遇到顾云川,他是她生命里的一抹亮色。
顾云川虽然表面冷淡,却总鼓励她做自己想做的事。
在她迷茫时,他会轻轻拍她的肩,说:“试试吧,我相信你。”
林晓晴曾以为,他是她想共度一生的人。
可她也知道,自己不是他唯一的爱。
后来,她的生活回到单调的飞行,日复一日地重复。
一样的机场,一样的飞机,一样的航线,一切似乎没变。
但只有她自己知道,顾云川回来后,她的平静生活已经结束了。
这天,林晓晴刚刷卡进公司,就听到同事兴奋地说:“晓晴,顾机长要有新搭档了!”
下一秒,沈曼婷挽着顾云川缓缓走来,笑容像盛开的花。
“晓晴,以后我和云川一起飞了。”沈曼婷甜甜地说,“听说你以前是他搭档,不会介意吧?”
林晓晴愣愣地看着他们,哑声说:“不介意。”
看着顾云川,她终于忍不住问:“你们……什么时候在一起的?”
顾云川眉头微皱,还没开口,沈曼婷就勾住他的胳膊。
“你们离婚那年,他调去国际航线,我跟了过去,陪了他六年。”沈曼婷扬起下巴,得意洋洋。
她像个胜利者,每句话都带着炫耀。
林晓晴指尖冰凉,嘴唇微微颤抖,说不出话。
沈曼婷又笑着说:“你配不上云川。”
“虽然大家都叫你航空女英雄,可你骨子里的自卑改不了。”
说完,她挽着顾云川,趾高气扬地从林晓晴身边走过。
林晓晴看着他们的背影,呼吸都带着痛。
她眼眶发热,泪水却始终没掉下来。
同事推开办公室门,探头说:“林机长,总裁找你有急事。”
她回过神,整理好制服,走向总裁办公室。
敲门后,她推门进去,看到何子昂在翻文件,头也没抬。
“这次迫降的采访,公司决定让沈曼婷去。”何子昂语气平静。
林晓晴愣住,不可置信地问:“为什么?”
那次迫降是她拼尽全力完成的,320条人命是她救下的。
何子昂合上文件夹,抬头看她:“媒体和公司需要一个家庭事业都完美的形象。”
他顿了顿:“沈曼婷出身飞行世家,更重要的是,她是顾云川的未婚妻。”
林晓晴垂下视线,自嘲地笑了笑。
是啊,她离异,母亲丧偶,哪有完整的家,而沈曼婷什么都有。
她转身要走,何子昂突然叫住她:“晓晴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情意:“我之前说的还算数,嫁给我,我给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03
林晓晴停下脚步,转头看何子昂认真的脸。
“谢谢你的喜欢。”她声音很轻,努力挤出一抹笑,“但我不喜欢你,所以不会嫁给你。”
说完,她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。
何子昂看着她的背影,眼神变得阴郁。
林晓晴离婚六年了,他追了她六年,却被拒绝了无数次。
外面,天刚亮,机场大厅人流稀疏。
林晓晴慢慢走到停车场,站在那儿,却不知道该去哪儿。
她鬼使神差地去了航空大学,靠在栏杆上,看着熟悉的校园。
多年前,学校举办航空讲座,顾云川作为最年轻的机长登台。
他穿着笔挺的制服,肩章雪白,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他讲话条理清晰,每句都掷地有声,林晓晴的心跳得像擂鼓。
突然,一只软乎乎的小手牵住她,她低头一看,是个穿公主裙的小女孩。
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,像极了顾云川。
“悠悠!”身后传来顾云川低沉的声音,带着急切。
他快步走来,看到林晓晴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他皱眉看向女孩:“谁让你一个人跑出来的?”
小女孩怯生生地缩到林晓晴身后,紧紧抓着她的衣角。
林晓晴呆呆地看着顾云川,脑子一片空白,问道:“她是?”
顾云川沉默几秒,平静地说:“我和曼婷的孩子。”
林晓晴心头一震,像被冰水泼了个透。
她眼神发直,脑子里疯狂计算:这女孩七八岁了,难道离婚前他就和沈曼婷在一起了?
这个念头像滚烫的岩浆,烧得她浑身发抖。
顾云川走上前,轻轻掰开女孩的手,把她交给助理:“给你添麻烦了,悠悠有自闭症,没想到她会这么亲近陌生人。”
说完,他转身要走,林晓晴喉咙一哽,大声喊:“所以你和沈曼婷早就开始了?”
他脚步顿住,身体微僵,却没回答,径直走远。
他的背影像一根针,刺进林晓晴的眼睛,疼得她嘴唇发抖。
寒风刮过机场,她孤零零地站在那儿,喊道:“顾云川!你怎么能这样对我?”
没人回应,只有他的黑色轿车从她面前无情驶过。
晚上,林晓晴把自己关在房间,床上摆满了和顾云川的回忆。
有他们的合照,笑容灿烂;有他送的航线图册,每页都有回忆。
还有结婚证、离婚证,边角泛黄,却被擦得干干净净。
她眼眶发涩,心底泛起阵阵涟漪。
这些东西,她珍藏了六年,视如珍宝。
可想到顾云川的背叛,每件东西都像刀子割她的心。
她咬紧牙关,把这些东西全塞进垃圾桶。
深夜,她睡不着,盯着床头柜上的手机。
她打开微信,看到顾云川多年未发的朋友圈。
犹豫几秒,她点开一看,是一张刺眼的婚纱照——顾云川和沈曼婷。
04
林晓晴盯着那张照片,手指抖得停不下来。
下面的祝福一条条跳出来,每条都像针扎在她心上。
她终于明白,她和顾云川的过去,已经彻底成了过去。
想起那个叫悠悠的女孩,她下意识抚上小腹,鼻尖泛酸。
她也曾怀过顾云川的孩子,可儿子还没学会哭,就永远离开了。
没多久,顾云川提出了离婚,留她独自面对伤痛。
夜深了,林晓晴睡得不安稳,梦里抱着死去的孩子。
外面风雪交加,顾云川穿着制服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她想喊他,可嗓子哑得发不出声,泪水和寒风混在一起。
清晨,她站在镜子前,双眼通红,满是疲惫。
她刚洗完脸,准备挂毛巾,林母猛地推门进来。
林母举着手机,怒气冲冲:“迫降明明是你,采访怎么变成了沈曼婷?”
林晓晴慢慢挂好毛巾,目光黯淡:“公司安排的。”
林母语气陡然拔高:“你飞了3500小时,沈曼婷才800小时,她凭什么替你?”
她越说越激动:“我现在就去找你们老板要说法!”
窗台结了霜,林晓晴却觉得浑身冰冷。
她无奈地说:“不用去了,老板说我家庭不完整,离异,不适合机长的宣传形象。”
林母愣住,脸色僵硬,站在原地。
林晓晴默默从她身边走过,出了家门。
楼下,雪花缓缓飘落,机场方向的车流冷清。
她叹了口气,转身往反方向走去,来到城郊墓园。
墓园静悄悄,新雪盖住了石碑边缘。
她来到一块不起眼的小墓碑前,上面只有出生和死亡日期,间隔不到一天。
她放下雏菊,蹲下身,用冻僵的手擦去碑上的雪。
“宝宝,你知道吗?你有个姐姐了……”她声音轻柔,“她很乖,特别像你爸爸。”
她鼻音越来越重:“可惜你没长大,不然一定也很漂亮。”
泪水在眼眶打转,她哽咽道:“如果那时候你没走,爸爸会不会不离开我们?”
这个问题,昨天顾云川的背影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她不知道在墓园坐了多久,直到手机铃声响起。
屏幕上跳着“顾云川”的名字,她愣了愣,接起电话。
电话那头,顾云川的声音冷得像刀:“把你妈带走!”
没等她反应,电话只剩忙音。
她想起早上和林母的对话,明白过来,匆匆站起身。
她慌乱地离开墓园,拦下一辆出租车:“师傅,去紫云别墅!”
车子疾驰,很快到了目的地。
透过车窗,她看到林母站在别墅门口,双手叉腰,脸涨得通红。
“你这个没良心的顾云川!”林母尖声骂道,“害我女儿流产,你拍拍屁股就走,现在还敢结婚?”
“必须跟我女儿复婚,不然我跟你没完!”她扯着嗓子喊。
林晓晴脸一阵发烫,推开车门冲过去,拉住林母:“妈,别闹了,回家吧。”
这时,沈曼婷挽着顾云川从别墅出来,眉头紧皱。
“林机长,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?”沈曼婷冷笑,“想复婚就让你妈来撒泼,太下作了。”
林晓晴低头,硬着头皮说:“对不起,我现在带她走。”
“啪!”林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,怒骂:“你还跟她道歉?她抢了你男人,你傻啊?”
脸火辣辣地疼,林晓晴脑子嗡嗡响。
她红着眼看林母,声音颤抖:“当初是你逼我离婚,说我不签字你就跳楼。”
“现在我和他没关系了,请你认清现实,别再闹!”
林母还想骂,林晓晴攥紧拳头,大喊:“十几年前你逼死我爸,现在还要逼死我吗?”
全场瞬间安静,鸦雀无声。
林母愣住,嘴巴张了张,说不出话。
林晓晴拽着母亲,走向出租车。
上车前,她听到顾云川温柔地说:“悠悠,别怕,那是两个疯女人。”
05
车上,林晓晴耳边回荡着顾云川的话,像刺扎在她心上。
林母还在骂:“你怎么这么没用?让那狐狸精骑到你头上!”
林晓晴把额头贴在冰冷的车窗上,雪花一片片飘落。
她脑子里闪过十几年前除夕夜的画面。
那天家里热热闹闹,亲戚朋友围着餐桌吃饭。
林母突然摔下筷子,站起来指着林父骂:“你个窝囊废!要不是你说能当机长,我会嫁给你?”
林父脸色灰败,默默喝酒,一杯接一杯。
第二天天没亮,林母的哭声把林晓晴惊醒。
林父倒在雪地里,身旁是空的农药瓶。
从那以后,她的童年温暖被冰雪冻住,永远消失。
林晓晴眼眶湿润,咬牙把悲痛压进心底。
人们说时间能治愈一切,可她一生都在治愈童年的伤。
如今,还要治愈被背叛的痛。
这些天,她只要不飞,就扎进模拟舱,从清晨到深夜。
引擎的轰鸣盖住了脑子里的痛苦,只有这样,她才能稍微平静。
这天,她做完体检,远远看到顾云川和沈曼婷牵着悠悠走进大厅。
她脚步一顿,水杯“嘭”地摔在地上,热水烫红了小腿。
所有目光聚集过来,沈曼婷快步走近,假装关心:“没事吧?”
林晓晴咬牙站起,脸色苍白,看了眼冷眼旁观的顾云川:“没事。”
她强撑着往外走,每步都疼得钻心。
悠悠突然跑过来,递上创口贴,奶声奶气:“姐姐,给你。”
林晓晴愣住,接过创口贴,烫伤的痛竟奇迹般减轻了点。
顾云川走过来,拉开悠悠,板着脸:“机场多的是创口贴,不用你给。”
他掏出一张红色请柬,递给她:“除夕前一天婚礼。”
林晓晴眼眸一震,那刺眼的请柬让她手抖得接不过来。
顾云川说:“我们有家庭和孩子了,你来,也算对过去的一种和解。”
他把请柬塞进她手里,金字烫得她眼睛发酸。
她鼓起勇气问:“如果要和解,能不能给我一句解释?”
顾云川语气平淡:“我喜欢过你,但只是喜欢。”
这话像冬天的风,刮在她脸上,冷得刺骨。
六年的幻想、挣扎、委屈,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
她不知道怎么走出大厅的,小腿烫伤火辣辣地疼。
可这疼痛,远不及胸口的撕裂感。
反胃的感觉涌上来,每步都像踩在泥潭里。
远处,何子昂看着这一切,走过来问:“心死了吗?”
雪花落下来,打湿了林晓晴的睫毛。
她抬起苍白的脸,静静地看着他,没说话。
何子昂眼中满是担忧:“我送你去医院。”
她迅速抽回手,声音微弱但坚定:“谢谢,我自己可以。”
她迎着风雪,一步步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里。
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,一个月前,医生警告她抑郁症躯体化严重,不适合飞行。
06
自从父亲去世,林晓晴很少去医院,吃药更是少之又少。
恐惧像种子,在她心里越长越大,怎么也拔不掉。
几天后,顾云川在微博公开了他和沈曼婷的未婚夫妻关系。
同时,公司宣布沈曼婷将取代林晓晴,晋升为机长。
林晓晴熬了五年才等来的机会,就这样被沈曼婷抢走。
不甘像针扎在胸口,疼得她难以忍受。
她愤怒地去找何子昂,急切地问:“这到底怎么回事?”
何子昂叹气:“这不是我能决定的,去问顾云川吧。”
林晓晴愣住,眼神失神,像是被抽空了力气。
何子昂走上前,语气带警告:“在航空圈,能力只是一部分。你得罪了顾云川,嫁给我是最好的出路。”
林晓晴盯着他,双手握拳,坚定地说:“我不信航空圈没有我的立足之地。”
她从后台离开,风很大,吹得她脸生疼。
培养一名女机长有多难,每一次引擎轰鸣都在烧钱。
她掏出手机,手抖着拨通顾云川的电话。
电话接通,她尽量平静:“我们见一面吧。”
顾云川语气不耐:“没空。”
她咬牙问:“为什么晋升名额给了沈曼婷?”
他嗤笑:“她是我未婚妻,我帮她不是应该的吗?”
林晓晴想说“可你……”,话没出口,他又冷冷道:“以你的状态,能飞好吗?”
空气像凝固了,她每呼吸一口,胸口都疼。
他继续说:“你的心理病历在我手上,现在辞职还能留点体面。”
这话像刀子,剜进她的骨头里。
她第一次觉得,顾云川陌生得像另一个人。
电话挂断,世界安静得只剩耳鸣和心跳。
她抬头,远处屏幕播着新闻:【星辉航空金牌机长顾云川与副机长沈曼婷将举行盛大婚礼,男方购置私人岛屿并送出8000万钻戒……】
林晓晴仰头看着,眼尾渐渐泛红,泪水滑落。
她和顾云川在一起时,顾家没人欢迎她。
他们只能在外租房,生活处处碰壁。
有一次,顾云川握着她的手,说:“我一定给你最好的。”
她满心期待,却没等到那一天。
儿子夭折后,顾云川彻夜不归,不回消息,不接电话。
她抱着手机等到天亮,也等不到一句解释。
也许那时,他已经在沈曼婷身边了。
风雪未停,冷意随着天色加深。
林晓晴漫无目的地走着,走到天黑才回家。
推开门,她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从林母房间出来,系着皮带。
她愣住,母亲坦然说:“我要结婚了。”
林晓晴没说话,默默上楼,关上门。
黑暗吞噬四周,她躺在床上,泪水淌过脸颊。
她给何子昂发短信:【我愿意嫁给你。】
07
林晓晴也不知道为什么答应何子昂。
也许是怕再没人拉她一把,她会彻底跌进无尽的黑夜。
房间安静得可怕,她强迫自己入睡。
可脑子像坏掉的放映机,重复着不堪的画面。
父亲倒在雪地里,母亲的咒骂,她被推进太平间的孩子。
她哭得嗓子哑了,顾云川却丢下离婚协议,转身离开。
梦境和现实混在一起,把她拖进深渊。
“别走!”她从梦中惊醒,抱住湿透的枕头。
凌晨两点,她含着泪,披上外套,走进冷风。
海城的冬天冷得刺骨,她走进一家酒吧,要了杯威士忌。
一杯接一杯,酒精麻痹了内心的痛。
角落里,几个女人聊天,声音刺耳。
“听说沈家钓到金龟婿了,顾云川!”
“沈曼婷命真好,门户相当。”
“听说顾云川的前妻是林晓晴,那个航空女英雄。”
“她为了事业把孩子打掉了,现在名利双收,也不知道后悔不。”
林晓晴握着酒杯的手一抖,眼睛红得吓人。
她冲过去,大声质问:“你说什么?”
那女人愣住,想走,林晓晴抓住她:“谁说我打掉孩子?我儿子刚出生就没了,别造谣!”
女人挣扎,骂道:“神经病!喝醉就撒疯!”
同伴拉着她离开,还回头骂:“活该顾云川不要你!”
林晓晴瘫坐回椅子上,一口喝干威士忌,烈酒烧得她胃里翻腾。
她踉跄走出酒吧,寒风让她清醒了点。
她拨通顾云川的电话,却听到: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用户已开启防骚扰。”
这机械音像一巴掌,扇得她脸发烫。
昏黄的路灯下,她打开微信,泪水涌出。
她打字:【顾云川,我不知道我错在哪儿,你为什么跟我离婚?孩子没了,我也很难受。】
她又打:【这六年我没睡过安稳觉,梦里都是你离开的背影。】
消息发出,红色的感叹号刺痛了她的眼。
她继续打:【如果没看到你女儿,我是不是永远不知道真相?你怎么这么残忍?】
风越来越冷,她缩在酒吧门口,身体颤抖。
她又打:【我等了你六年,以为你会回头找我……】
她不记得发了多少条,意识渐渐模糊,昏睡过去。
雪花落在她身上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突然,一把黑伞罩住她,林晓晴愣住,抬头一看,鼻尖一酸。
顾云川的声音比寒风还冷:“给曼婷发挑衅信息,你觉得有意思?”
林晓晴脑子一懵:“什么?你在说什么?”
他把手机甩到她怀里,里面全是她和顾云川的亲密合照。
她眼眶红了,急忙否认:“不是我发的,我没发!”
顾云川脸色阴沉,目光如刀:“知道我为什么跟你离婚吗?”
她呼吸一滞,心揪了起来。
他咬牙说:“因为你表里不一,恶心透了!”
这话像烧红的刀,捅进她的心。
她痛得脸色发白,身体颤抖。
他警告:“再敢挑衅曼婷,我让你在海城消失!”
说完,他收伞,转身离开,没给她解释的机会。
雪越下越大,顾云川的身影消失在街角。
林晓晴的泪冻在眼尾,寒风刺穿她空荡的心。
08
从那天起,林晓晴再没见过顾云川。
训练室里,大家围在一起议论。
有人说:“沈曼婷被叫去模拟舱了,顾机长亲自指导。”
另个人羡慕:“星辉少夫人就是不一样,资源谁顶得住。”
林晓晴戴上耳机,把音量调到最大,独自练习起落架操作。
只有这样,她才能让心里的杂音安静下来。
晚上,何子昂来接她,笑着说:“我订了唐顿酒店的晚餐,走吧。”
饭后,他单膝跪地,拿出钻戒,套进她的无名指。
“从今以后,我们就是一家人。”他深情地说。
钻石冰凉,林晓晴眸色黯淡,犹豫着问:“我能问你件事吗?”
“你说。”何子昂温柔地看着她。
“是什么让你坚持等我六年?”她眼中满是不解。
他没直接回答,反问:“那你呢?是什么让你等顾云川六年?”
这话像重锤,砸在她胸口,她哽咽得说不出话。
何子昂轻抚她的脸:“以后跟我在一起,高兴就笑,不高兴就哭,别憋着。”
林晓晴垂眸,强忍难过,挤出一句:“谢谢。”
离开包厢,何子昂牵起她的手,掌心的暖意让她一怔。
她想起六年前,顾云川最后一次接她出院。
那天阳光明媚,她去牵他的手,却被他躲开。
那错开的手,像刺扎在她心里,六年未拔。
电梯口,经理正笑着迎接客人。
一转头,顾云川一家三口走来,悠悠怯生生地跟在后面。
她的眼睛盯着林晓晴,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。
沈曼婷阴阳怪气:“晓晴这是和何总成一对儿了?”
何子昂护住林晓晴:“她答应我的求婚了,婚礼日子定了会请你们。”
沈曼婷嘴角一抽,想说什么,被顾云川打断。
他皱眉,眼神厌恶:“何总管好自己的女人,别让她给我发骚扰短信!”
林晓晴身体一僵,脸色惨白,想解释却说不出。
顾云川冷冷看她一眼,带着沈曼婷和悠悠离开。
何子昂紧握她的手,眼神信任:“我相信你。”
一周后,公司公布晋升人选,沈曼婷毫无悬念入选。
林晓晴只是陪跑,理论考试后还有模拟机考核。
回到家,她闻到饭菜香,林母难得做了一桌子她爱吃的菜。
“晓晴,我和你王叔叔准备除夕前一天结婚。”林母笑着说。
林晓晴夹菜的筷子一僵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。
她忍不住问:“为什么选除夕前一天?”
林母理所当然:“除夕前一天结婚,除夕夜就能一家团圆。”
“一家团圆”像刀,刮过林晓晴的耳膜。
她低头扒饭,眼泪不争气地落在碗里。
09
次日,领导带来消息:“沈曼婷住院了,放弃模拟机考试。”
不出意外,林晓晴通过考核就能当机长。
何子昂看着她苍白的脸,皱眉说:“晋升后多休息,别飞长航线。”
她想起医生的警告,犹豫后应道:“好。”
何子昂替她理平肩章,眼中满是心疼。
林晓晴抬头,认真说:“考核后,我会放弃国际航线,留在海城,好好做你妻子。”
她想通了,人活一辈子,最多百年。
她不想再把不甘和委屈耗在回忆里。
何子昂眼中闪过星光,轻声说:“好。”
模拟机外,同事们议论纷纷,上司目光严肃。
评委席中间是顾云川,林晓晴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。
她大步走进驾驶舱,各种危机接踵而至。
她紧握操纵杆,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无比。
这一次,她不是为母亲,而是要和过去的自己告别。
“考核结束”四个字弹出,全场掌声雷动。
林晓晴走出模拟机,嘴角微微上扬,她通过了考核。
她将成为海城最年轻的女机长。
可晋升仪式上,警察突然拦住她。
“我们接到举报,你因职场斗争故意伤害同事,飞行执照被撤销!”
全场哗然,议论声四起。
林晓晴愣在原地,完全不明白举报从何而来。
警察出示证件,要带她走。
在看守所,她才知道是沈曼婷举报她开车撞人。
何子昂赶到,焦急地找律师,却无济于事。
林晓晴坐在冰冷的审讯室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她想起沈曼婷的语音:“晓晴,你别怪我诬陷你,我为了云川筹划了多久?”
“现在我终于得到他,绝不会让你破坏!”
“网上那些骂声你看了吗?大家都觉得你该消失!”
这三条语音,像胜利者的嘲讽,刺得她心痛。
她脸色发白,嘴唇咬出血,六年执着像个笑话。
回到家,门铃响起,是林母。
林晓晴以为她来道歉,可林母冷冷问:“律师没办法翻盘了?”
她点头,声音颤抖:“可能要坐牢。”
林母塞给她一个药瓶,怒道:“妈培养你花了多少心血?我们家只能有航空女英雄,不能有丑闻!”
林晓晴震惊,心像被重锤砸中。
林母目光如刀:“你爸为了不拖累我,愿意走。你是我女儿,更不该拖累我!”
她愣在原地,不敢相信这话从母亲嘴里说出。
林母又说:“死之前留封遗书,说你没犯罪,这样你还是英雄。”
说完,林母转身离开,周围一片死寂。
林晓晴捏着药瓶,手发麻,父亲自杀的画面浮现。
手机亮起,顾云川发来一张全家福,沈曼婷的语音紧随其后。
“晓晴,你就一个人在监狱孤独至死吧!”沈曼婷恶狠狠地说。
林晓晴的心狠狠抽了一下,像是被撕裂。
她扭开瓶盖,仰头喝下药,辛辣的液体烧进胃里。
她天旋地转,跪倒在沙发前,挣扎着爬向茶几。
她摸出一张全家福,紧紧握着,看着小小的自己和父母。
“爸,你知道吗?”她声音颤抖,“我怨妈,也怨你。”
“怨你懦弱,抛下我……”
剧烈的刺痛袭来,她蜷缩成一团,身体抖个不停。
“如果你在,我的日子会不会不一样?”她喃喃自语。
血顺着嘴角流下,染红了白衣。
她想起沈曼婷和林母的话,心底涌起一丝不甘。
她颤抖着按下录制键:“我是林晓晴,我没堕胎,我的儿子刚出生就夭折了……”
“我很爱他,现在要去陪他了……”
风雪呼啸,她喘息声越来越弱。
“我全靠自己当上机长,没走后门,没害人。”
她吐出一口血,溅在屏幕上,像红梅绽放。
“沈曼婷说我撞人,不是真的,我用命证明……”
她保存视频,连同沈曼婷的语音,定时在开庭当天发布。
做完这一切,她倒在地上,意识渐渐模糊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