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经认为父母偏心弟弟。
可是父母为了骗我回家结婚，亲手把弟弟从楼梯上推了下去。
其实我和弟弟在他们眼里，只是炫耀和养老的工具。
1
下班回家后，我接到了弟弟的电话。
传出来的确是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。
“快点回家，你弟弟跳楼自杀了。”
听到这个消息，我愣在原地。
还是同事帮我订的机票，并送我去机场。
大学毕业后，我一直没有回过家。
也早已拉黑父母和亲戚的联系方式。
我只保留着弟弟的微信，平时有事会和弟弟聊。
现在弟弟上高二了，学习任务重，这段时间确实很少聊天。
赶路时我一直在联系父母，可是没人接电话。
在飞机上，我回想我和弟弟的点点滴滴。
弟弟是我和妈妈带大的，跟我们的感情最深。
而弟弟尤其喜欢黏着我。
学习压力最大的时候，也只有弟弟关心我，陪着我。
爸爸妈妈冲我撒气的时候，弟弟会冲在我面前向着我，保护我。
要说真正关心我的人，也只有弟弟了。
弟弟一直性格开朗。
为什么会跳楼自杀，发生什么事了吗？
我找到弟弟的病房。
妈妈正在趴在弟弟身上大哭，爸爸在旁边站着一言不发。
看到我，爸爸把水杯冲我扔过来。
“你个没良心的，还知道回来。”
我侧身躲过去，忙问妈妈是怎么回事。
“你还好意思问，你不是最疼你弟弟了吗？”
“扬扬的状态不好，你都看不出来吗？”
“高中学习压力大，医生说他可能有抑郁症，所以想轻生。”
说完妈妈又开始抹眼泪。
弟弟可能有抑郁症？
可是弟弟性格活泼，成绩优秀，家人一直很疼他。
在学校里人缘好，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他。
哪里出问题了呢？
来不及深究这个问题，弟弟的身体要紧。
我去找医生了解弟弟的情况。
医生说弟弟没有生命危险。
脑震荡加上双腿骨折，需要静养一段时间。
我给公司请好假，想等着弟弟病情稳定再回去工作。
但奇怪的是，只要我单独陪床的时候，弟弟都是昏睡不醒的。
而且爸妈并不会让我陪床太久，但也不想让我尽快回北京。
回来这三天我愣是没和弟弟说上一句话。
更多时间是呆在家里，而且我做任何事情妈妈都会跟着我。
更像是被监禁了。
半夜，我口渴想喝杯水。
竟然发现妈妈正透着房间门缝盯着我，吓得我差点把杯子扔出去。
幸亏是忍住了。
第二天邻居家的妹妹给我发了一个视频。
视频中弟弟正跑着下楼梯，突然背后有一双手将他推了下去。
推弟弟的人竟然是爸爸。
弟弟不是跳楼自杀，而是被爸爸从楼梯上推了下去。
妹妹说有几次放在家门口的外卖总是被偷，她就在我们这层楼之间安了一个针孔摄像头。
可没想到拍到了这个画面。
妹妹小心翼翼的说：
“清清姐，这段时间你可要小心点啊。你别怪我说话难听，昨天我看到你和阿姨一起出门，阿姨的眼神有点奇怪，像是看管犯人的。”
“叔叔阿姨这么疼扬扬都会把他推下楼梯，更别提……”
更别提不被爱的我了。
为了让我回家，不惜把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推下去。
我猜到原因了，但是不敢确信。
2
大四那年寒假，过年回老家聚餐。
三叔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。
“我保研了。”
面对这些亲戚，我从来不想多说话。
大伯又开始指点江山。
“要继续读研啊，这学费也不少钱。干脆别读了，你爸妈工作也不容易。你早点工作，早点嫁人，也让你爸妈安心。”
安什么心？
我是真的纳闷，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关心别人家的事情？
大伯一直嫉妒我的成绩比他儿子小涛好，更瞧不起我是个女孩。
所以他这几年没少给我爸爸出馊主意，想法设法的给我使绊子。
中考成绩出来后，我的分数上市里最好的高中绰绰有余，但是爸爸听了大伯的建议不顾我意愿给我报了三中。
我的高考分数707，大伯强烈建议我报定向师范，爸爸又被说服了。
他说我反正上大学家里不会给出一分钱，让我自己看着办。
我报了清华大学，上大学后我没问家里要过一分钱。
我头都没抬，
“我本科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是自己挣的，更不用说研究生的费用了。您要是真的觉得我爸妈工作辛苦，不如给他们转点钱。而不是动动嘴皮子就算关心了。”
不等他们说话，我转身就走。
我最讨厌和亲戚聚餐的时候。
说教，攀比，阴阳怪气。
明明大家都心怀鬼胎，表面上还要装的和睦。
回到家后，妈妈说我脾气太冲，大伯也是为我好。
“哪里为我好了？他可一点都不盼我好。他一直怕我成绩超过他儿子，不想让我读研，不就是怕我和小涛的差距越来越大吗？”
“他就天天闲的没事干，掏粪车过来他都得尝尝咸淡。”
半夜我起来上厕所的时候，听到爸妈在房间的对话：
“这孩子的脾气以后怎么嫁人啊？”
“清华大学毕业的，脾气再差也有人要啊。我觉得大哥说的对，还是早嫁人安心。”
“不然在外面读太多书不想回来了，咱不就亏了。”
“她确实能自己挣学费，但这钱留着给扬扬花多好啊。女生没必要读太多书，反正最后都要嫁人。”
“也是，这几天就让她去相亲，碰到条件好的赶紧让她嫁了。她结婚了还能帮衬着家里。”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房间的。
听着爸妈的对话，仿佛我只是个商品。
从小我就知道爸妈不爱我，我也逐渐接受这个事实，可我还是很难过。
甚至妈妈也是婚姻的受害者，为什么也要做帮凶？
因此第二天趁着家里人还没醒，我做了最早的一班车回了学校。
从小到大受的委屈加上这件事的激化，
从这天起，我再也没回过家。
并拉黑了父母和其他亲戚的所有联系方式。
看来爸妈还是没放弃让我结婚这件事。
可是到底是什么婚事，值得把自己的孩子推下楼梯呢？
马上我就知道了。
3
当天晚上妈妈给我端来一杯牛奶，亲眼看着我喝完才离开我房间。
妈妈一走我就呕了出来，接着躺在床上装睡。
妈妈叫了我几声，我没应。
“这药应该是起效了，不会突然醒过来吧”爸爸压低声音问。
“不会的，你看扬扬不就知道了，洛清在医院里看护的时候他什么时候醒过。”
我心里一惊，继续听妈妈说。
“这死丫头，软硬不吃，死活不回家，我就知道她读书越多越不好管了。”
“幸亏她心疼她弟弟，只能用这个办法了。”
“对了扬扬不知道是你推的吧？”
我浑身都在发抖，没想到他们会对一直疼爱的儿子下手。
“当然不知道，我能让他发现吗？为了这108万彩礼，还有两套房子，他住院也值了，不过这小孩也是个白眼狼。”
“李总应该快过来了，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，她不想结婚也要结。”
“她房间我早就安上摄像头了，有这个视频，她只能乖乖听话。”
我难以想象这是父母会做的事情。
从我工作后，我经常给弟弟转钱，让他交给爸妈，也经常给爸妈寄补品。
虽然我不回家，但是从没在金钱上亏待父母。
为了彩礼，可以让女儿被侵犯，可以不顾儿子的身体健康。
我如坠冰窟，我和弟弟在父母眼中，都是工具。
满足他们虚荣心和养老的工具。
这个李总又是谁？
听爸妈的意思，他一会儿就来了。
我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录下来，正想着怎么脱身时。
楼道里有人大喊着火了。
火势蔓延得很快，甚至在房间里的我也听到了爆炸声。
妈妈慌张地问爸爸：“怎…怎么办？家里还有好多贵重物品，再说李总那边怎么交代。”
“还能怎么办赶紧跑？洛清被火烧死了，李总赖不上咱们。”爸爸不耐烦地喊。
逃命要紧，我顾不上装睡，更顾不上他们说的话。
找了一块湿毛巾捂住口鼻，开门就要跑。
可是门被锁了。
应该是我找湿毛巾的功夫，他们就把门锁上了。
我想起来爸妈说的话。
看来无论怎么样，今天是不会放过我了。
没有火灾，他们会把我送给李总。有火灾，我死在房间里他们也不用担责。
没时间想这些，现在的我已经呼吸不畅了。
我扯开床单，拧成麻花，一头固定在窗框上，一头固定在自己身上。
并把枕头，被子等扔下窗外。
我们家是三楼，保护措施到位不会有生命安全。
在听到客厅的爆炸声时，我跳了下去。
万幸的是，扯的床单够长，我也恰好在落在扔的枕头上。
身上有擦伤，脚扭了一下，都是小伤。
我本想一走了之，可是弟弟还在住院。
而且楼下并没有爸妈的身影。
消防人员及时赶来，展开救援。
原来是五楼的煤气泄漏造成我们这栋楼发生爆燃。
这次事故中6人死亡，7人重伤。
爸爸下楼时太着急摔了下来，正好磕在脑袋上。
而妈妈本来已经跑到楼下，非要回去拿银行卡。
多亏消防人员及时发现，留了一条命。
但是爸妈全身大面积烧伤，而且吸入的浓烟太多，在ICU里一直躺着到现在都没醒。
医生说很可能会变成植物人。
我去医院照顾弟弟，并把爸妈的情况告诉了他。
想了很久，我还是没给弟弟看那个视频，也没说爸妈擅自给我定亲的事情。
弟弟没有哭，沉默了好久，对我说。
“姐，我知道是爸爸把我推下楼的。”
“爸爸是故意推的。”
4
弟弟告诉我，
在大伯的忽悠下，爸妈开始投资理财产品。
来来回回加起来有80万。
但爸妈被骗了，那个诈骗团伙被警察一窝端了。
当然，钱肯定是追不回来了。
最重要的是，爸妈把家里的全部积蓄都拿去投资了。
爸妈原本想给我打电话要钱的，但是被大伯拦下了。
大伯对爸妈说：
“你们家女儿啊，不听话而且心狠。你们问她要钱肯定是要不到的，可以换一种方式。”
接着给爸妈介绍了李总。
李总是大伯朋友的朋友，房地产老板。
大我25岁，离过两次婚，有两个女儿。
想找个人结婚给他生儿子。
这几个人就打上了我的主意。
李总许诺除了给爸妈108万彩礼，还有两套房。
大伯还说我读书多心眼也多，要好好想个方法把我骗回家。
当然生米煮成熟饭也是他的主意。
这些都被弟弟知道了，弟弟想打电话告诉我。
可还没来得及就被爸爸发现了，于是爸爸把弟弟推下楼。
谎称弟弟跳楼自杀骗我回家。
又怕我去看望弟弟的时候，弟弟告诉我真相。
所以会在我去医院看望弟弟之前，给他喂上安眠药。
当天我们聊了很多，我只记得弟弟最后给我说的一句话：
“姐，说句大逆不道的话。我觉得爸妈现在这样是自作自受，如果没有这场事故，不敢想象你会经历些什么。”
5
确实不敢想象。
我更没想到为了钱，爸妈能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。
从小到大父母就没把我放在心上。
我刚出生时，爸爸只说了一句话：
“怎么是个女孩啊？”
奶奶也嫌弃我是个女孩，对妈妈一直没有好脸色。
我出生后没多久，爸爸就去忙工作了。
从我记事后，爸爸和妈妈总是吵架，有时还会打起来。
我很害怕爸爸回家。
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一直看不起妈妈，
总是会各种言语贬低她，甚至会当着我的面家暴妈妈。
爸爸很会把气撒在我和妈妈身上，每次爸爸回家我都心惊胆战，说不对一句话就要被打骂。
我很心疼妈妈，有次妈妈坐在床上哭。
小小的我抱住妈妈：“妈妈别哭，我会给你争气，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。”
她却用力推开我：“你有什么用，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是个丫头，你要是个男孩，你爸爸会这样对我吗？”
我四年级的时候，妈妈怀孕了。
奶奶乐得合不拢嘴，嘴里直念叨着：
“你们找找人去医院确认一下，一定要生个男孩。”
奶奶的四个儿女中，只有爸爸没有儿子。
以前每次回老家，都能听到奶奶埋怨妈妈：
“你不生个男孩，你让老二脸往哪搁，就他没有儿子。”
爸爸经常带着堂弟出去玩，从来没有陪我玩过。
小时候我被堂弟咬伤时，被骂赔钱货并抢走玩具时，
爸爸从来不理会，奶奶还会说我娇气难伺候。
我告诉妈妈，妈妈只会让我大度。
“你是姐姐，让让他们，再说了，谁让人家是男孩呢。
妈妈找人确认了孩子的性别，
是男孩。
妈妈特别高兴，比我考满分还要高兴。
曾经因为没有儿子，妈妈被爸爸打骂，被奶奶甩脸色，被其他亲戚嘲笑。
我天真的认为，只要弟弟出生了，妈妈的日子就会好起来。
6
弟弟出生后，全家人都很高兴。
爸爸抱着弟弟到处炫耀，炫耀完就扔回给妈妈。
大伯对爸爸妈妈说，奶奶年纪大了，就别让奶奶帮忙照顾弟弟了。
奶奶和爸爸催着妈妈生儿子，却从不帮忙带。
姥姥说，大舅家的大儿子要买房，如果妈妈帮忙出钱，她就去照顾弟弟。
妈妈工作后没少补贴娘家人，自我出生后，妈妈手里没有多少存款了。
我只记得那天妈妈跟姥姥吵架吵得特别凶。
我去安慰妈妈，妈妈抱着弟弟哭：
“清清，谁都不可靠，哪怕是自己的亲人，你只能靠自己。”
过了很久，我才真正理解这句话。
因为要照顾弟弟，妈妈没法工作，只能给单位请了长假。
我每天争取在学校就完成作业，一到家就帮妈妈照顾弟弟。
弟弟真的好可爱，胖乎乎的像个小肉团。
爸爸从不帮忙看弟弟，还经常添乱。
非要给弟弟盖好几层厚被子，硬是把弟弟捂出了湿疹。
因为痒痒，弟弟晚上睡不着，经常哭。
爸爸就会骂弟弟吵着自己睡觉，骂妈妈不会带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