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5年，隋炀帝闯进外甥女的房间，随后关上了门。他端着一杯毒酒“你全家33人都在地下等着你，快快去吧！”外甥女哭得撕心裂肺“舅舅你答应过我母亲，会好生待我的，如今却要我死！” 公元五七三年，长安笙歌不绝，北周宣帝宇文贇大婚迎娶隋国公杨坚之女杨丽华，仪仗铺陈数里，独孤伽罗在侧，这是一场披着喜庆外衣的权力联姻。 随后出生的宇文娥英，是这对帝王夫妻唯一的女儿，自小在锦绣与宠爱中长大，宫人以伺候她为荣，谁也想不到，这个含着金匙出生的公主，日后要在血光里结束一生。 转折来得极快。宣帝年不过而立便病重垂危，膝下无子，朝中近臣假托诏书请杨坚入朝辅政。一年之间，天翻地覆，杨坚废外孙自立，建立隋朝。为了坐稳龙椅，他采纳谋士毒策，下令将北周宇文宗室男丁尽数诛杀。 那一夜，娥英的叔伯兄弟、堂兄弟、亲兄弟被拖出宫门，再也没有回来，娘家从此只剩她和母亲两人。杨丽华从皇太后跌成前朝遗族，亲眼看着父亲屠尽夫家，却只能忍着不敢反抗，因为她很清楚，这个男人连亲外孙的皇位都可以夺走，又怎会在意多一个女儿的性命。 或许出于愧疚，也或许是安抚人心，隋文帝对这个外孙女尚算优待，封杨丽华为乐平公主，又在京中勋贵子弟中大张旗鼓替娥英选婿。 经过数月筛选，一个名叫李敏的青年脱颖而出，他出身高门，祖父曾为北周重臣，父亲战死沙场，本人“美姿仪，善骑射”，很快博得杨丽华好感。婚后，在岳母扶持下，李敏官至柱国，入宫任职，夫妻育有数女，逢年过节总获隋文帝与独孤皇后的赏赐，那些年，是娥英一生短暂的安稳时光。 公元六〇九年，这层庇护的帷幕开始松动。病重的杨丽华拉着弟弟杨广的手，含泪托孤，恳求他善待唯一的外甥女，又请求将自己的食邑转赐女婿李敏。杨广当场允诺，要把外甥女当亲闺女看待。那时身为晋王的他，尚未完全显露出后来隋炀帝的阴鸷一面。 即位之后，杨广展现出一面雄才大略的君主脸孔，同时也暴露出好大喜功与极端多疑的性格。对外连年征伐，对内劳役繁重，三征高句丽无功而返，各地民变四起，他对任何潜在威胁都充满敌意。 大业十一年，一个名叫安伽陀的方士在他耳边低声念出一句谶语，李氏终当为天子。短短几个字，无异于在他心口插了一根刺。 从那一刻起，朝中所有姓李的大臣都被他盯上，外甥女婿李敏自然首当其冲。李敏小名洪儿，方士言语被他牵强附会到这个小名上，再加上宇文述进谗，说李敏与叔父李浑屡次密谈，形迹可疑，他猜忌的火焰一下子被点燃。 史书里有两个版本的细节，有说隋炀帝出巡边塞突然察看李氏旧宅，见院落空空，愈发起疑，也有记载李敏被逼自裁前曾亡命去找叔父商量。 对一个已经被恐惧吞噬的君主来说，这些细节并不重要，重要的是，他终于抓住了下手的借口。很快，李氏宗族三十余人被一网打尽，不论男女老幼统统投入大牢。 在这场罗织罪名的过程中，宇文述甚至转身把矛头对准娥英。他威逼利诱，告诉这个从小活在血腥阴影里的女人，只要指认丈夫叔侄谋反，就能保住自己。 为了活命，她在巨大的恐吓下写下诬告供词。那一刻，她也许以为，出卖丈夫能换来一条生路，却不知道，自己只是棋局上一枚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。 有了这份口供，隋炀帝再无顾忌，下令将李浑、李敏等三十二人全部处死，李氏宗族重演了当年宇文家的覆灭。李敏送走妻女时曾费尽心力，将她们安置在老宅，想为家人留下一线生机，最终却谁也没能护得住。 几个月后，当娥英尚在丧夫之痛与自责中挣扎时，迎来的不是宽赦，而是舅舅亲手端来的那杯毒酒。隋炀帝走进她的居所，关上门，冷冷地说，全家三十三人都在地下等着她。 她跪在地上，哭着提起母亲临终时他亲口许下的诺言，可在一个被权力恐惧绑架的君王面前，亲情和誓言脆弱得不堪一击，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位外甥女把毒酒饮尽。 从北周帝女，到被外公屠灭娘家，再到嫁入显赫李氏却亲眼见婆家被舅舅抄斩，最终连自己也难逃一死，宇文娥英的人生，像是在两个朝代之间被反复碾压的注脚。 她本可以是一位在深宫中安享富贵的公主，却先后被三个最亲近的男人推上绝路︰外公杨坚为帝位杀尽宇文宗室，舅舅杨广为谶言灭绝李氏宗族，而她在恐惧中写下的供词，又成为压垮丈夫的“铁证”。 历史回望，这一连串血案当然折射出隋炀帝的残暴与多疑，更展现了权力逻辑的冷酷︰一切感情都可以被牺牲，一切承诺都可以被收回。 而在这些朝堂风云背后，被写进家谱附注、被忽略在史书角落的女性，如宇文娥英，只能在被决定的命运里，一次次失去、一次次沉默，直到连她的名字，都几乎被后人遗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