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爹当年跟我说，他女儿要嫁个比我好几百倍的男人，让我死了这条心。 十几年后，我是在火车站的小卖部找到她的。 她在卖烟，眼神里一点光都没有了。 那句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，我记了一辈子。 不是记恨，是真疼。那种被人指着鼻子，把你全家踩在脚底下，连呼吸都觉得多余的感觉。 所以，当他那封“威胁信”寄到部队，说要让我兵都当不成的时候，我反而平静了。 麻木了。 人被逼到绝路上，要么完蛋，要么就玩命。 我把所有羞辱、不甘，全他妈的砸进了书本里。 考不上军校，我这辈子就是个笑话。 后来我考上了，毕业了，也娶了很好的妻子，生了可爱的女儿。 我以为，那段往事，早就翻篇了。 可老天爷好像总爱跟你开玩笑。 我妻子病逝，我一个大男人带着个6岁的娃，从部队转业回了地方。 那几年，真苦。不是缺钱的苦，是心里空得发慌，不知道明天在哪儿的苦。 直到在火车站，看到她。 俩被生活揍得鼻青脸肿的人，就这么遇上了。 我没觉得解气，也没觉得老天有眼。 我就是觉得，心疼。 我问她：“我带着个闺女，你没法生育。你看，咱俩凑合一下行不行？” 她哭得稀里哗啦。 那一刻，我也想哭。 命运这东西，真他妈的拧巴。 它把你当年最想要的，掰碎了，扔在地上，让你以为这辈子都捡不起来了。 等你拼死拼活把自己的生活重新粘好，它又把当初那个“求不得”，换了个样子，塞回到你手里。 这次，不是什么“天鹅肉”了。 是我闺女她妈，是我老婆，是能陪我坐在阳台上抽烟，安安稳稳过日子的那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