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辑师奈杰尔·高尔特辟谣删减阴谋论，谈与库布里克剪辑《大开眼戒》作者：尼克·纽曼（Nick Newman）在同一间屋子里，与——让我们大胆推测一下——有史以来最具影响力的电影制作人相处15个月，参与他的最后一部作品，而他甚至没能活到亲自阐述这部作品的那天，并留下了一个让世人永远痴迷的状态，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？能够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奈杰尔·高尔特（Nigel Galt）。然而，就我在 Zoom 视频通话中的观察来看，高尔特并非某些人预想中斯坦利·库布里克（Stanley Kubrick）在《大开眼戒》（Eyes Wide Shut）时期的那种阴郁随从；相反——对于一部每一次观看都能产生新的关联、语调、含义与可能性（逻辑上的或其他层面）的电影来说——30分钟的交谈显得远远不够，他的每一句评价都蕴含着极具深度的见解。高尔特接受我的采访，正值标准收藏（Criterion）发行《大开眼戒》4K UHD 版本之际。该版本已因其调色与大多数人的参考标准（2007年的蓝光版）不尽相同而引发了一些争议。但在我看来，它近乎催眠般迷人，直接唤醒了去年我在35毫米胶片上观看此片的记忆。高尔特曾参与《大开眼戒》最初的混音与调色咨询，似乎对摄影师拉里·史密斯（Larry Smith）在这次发行中获得的机遇感到欣慰。但这只是我们对话的一条线索，全文呈现在下。The Film Stage：我这周末在标准收藏的新碟上重温了这部电影。奈杰尔·高尔特： 我其实还没看过。碟寄到了，但我还没看。既然您参与了最初的调色，我很想听听您的看法。因为我去年看过它的35毫米拷贝，我认为这个新版实现了一次绝佳的还原（approximation）。高尔特： 听到这个很有成就感。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拷贝了。我在纽约策展放映过一次，尽管它放映频率很高，但依然几乎售罄。我认为这是一部让人们不断走进影院的作品，因为它在每一次观看中都在生长与蔓延（metastasizes）。高尔特： 嗯，我在这部片子上花了三年时间。因为我在拍摄开始之前就在了——甚至在拍摄开始之前。我猜想您掌握着关于《大开眼戒》的某些秘密，或者您对它的理解是别人无法企及的。我想和您聊聊这一点。高尔特： 没错，当然。这不是您第一次与库布里克合作。高尔特： 是的，我参与过《全金属外壳》（Full Metal）。那是我们相识的契机——我当时是声音编辑。那是他在我职业生涯早期的起点。罗伯特·P·科尔克（Robert P. Kolker）和内森·艾布拉姆斯（Nathan Abrams）的库布里克传记中提到，您早在1996年12月就在剧组了。高尔特： 是的，我们在11月中旬开始拍摄。我是在10月中旬进组的，因为我们要进行镜头测试之类的工作。斯坦利有一套流程：拍摄海量的镜头测试，制成幻灯片，然后在幻灯机上观察……我们测试了大约70个镜头——这是斯坦利在挑选胶片时的标准程序（笑）——然后筛选出他喜欢且正确的定焦与变焦镜头。所以是的：我从头跟到了尾。众所周知他会拍很多条（takes）；据说他对演员要求极高。那本传记声称，在提交《大开眼戒》的最后期限前，您每天在剪辑室待上长达17个小时。高尔特： 基本如此。斯坦利不在拍摄期时，过的是纽约时间。中午之前我们见不到他，所以我的工作时间是从中午到午夜。每周七天。感谢您的付出（service）。高尔特： （笑）没事。我早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。我想知道，在剪辑室里是否存在一种倾向于选择“较近拍摄的一条（take）”的习惯？您是否总能明确方向？还是说你们仍会看完全部素材？高尔特： 你必须意识到——或者说你必须体会到——对于斯坦利来说，如果他不在场，什么都不会发生。斯坦利的流程是完全严密的（methodical）。而且不：我们会看所有素材。大约150万英尺的胶片（笑）。我们在《大开眼戒》上唯一的优势是，Avid 剪辑系统在那时已经成熟或正在普及。所以我们没用胶片剪辑。《全金属外壳》显然是用胶片剪的。虽然当时他们用了一种叫蒙太奇系统（montage system）的磁带式系统做基础编辑，但最终定稿还是在胶片上。但在《大开眼戒》中，我们全程在 Avid 上操作，他有一套复杂的流程，要求助手整理所有素材。但我们看完了每一条。我的意思是，斯坦利始终按场景顺序剪辑——始终如此。所以第一场戏（scene one）是第一个被剪出来的。他不会说“我想剪这场，我想剪那场，因为这太重要了”。他从不偏离自己的流程，这总是有帮助的。虽然有时这会让工作更吃力（strenuous）。而且是的：他拍了极其大量的素材。如果他拍了60条，我们会从第1条看到第60条，以及中间的所有条。这是一个不断筛选的过程——尤其是处理那些台词密集的重头戏时。那时候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。因为有了 Avid——这对助理来说简直是噩梦——他可以将电影中的每一句台词分解成一个序列。这样他就能看到：如果你对一个机位拍了60条或50条，你就可以按顺序听这句台词的50种读法并进行对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