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汉功臣集团为何能压制所有诸侯王,自行选择皇帝? 西汉初年的功臣集团能压过诸侯王自选皇帝,根子在刘邦打下的底子和汉初特殊的权力结构里。刘邦起家靠的是丰沛老兄弟,萧何管后勤,曹参带兵,周勃扛大旗,这些人从沛县起兵时就绑在一块儿,打仗时是生死兄弟,建国后成了军功贵族。 吕后当权时虽说提拔吕氏外戚,但丞相陈平和太尉周勃始终攥着军权,长安城的南北军将领都是功臣子弟,吕后一死,他们连夜就能调动军队诛杀吕氏,这就是实打实的武力基础。 诸侯王看着地盘大,可个个有致命伤。刘邦的孙子刘襄坐拥七十二城,弟弟刘章在诛吕时立了大功,按说最有资格继位。但功臣集团一算账:刘襄的舅舅驷钧是出了名的狠角色,吕氏外戚刚除掉,再来个驷氏外戚怎么办? 而且刘襄在平叛时擅自扣押琅琊王的兵马,这种狠辣手段让功臣害怕——万一他登基学刘邦杀功臣怎么办?反观代王刘恒,母亲薄姬出身低微,代地穷得连像样的官员都凑不齐,刘恒本人十几岁就去边疆吃苦,在朝廷毫无根基。 功臣们算得明白:立刘恒等于立了个没爪子的老虎,既能堵住刘氏宗亲的嘴,又能保住自己的权位。 更关键的是,汉初的官僚系统被功臣集团死死攥着。从中央到地方,丞相、太尉、郡守清一色是跟着刘邦打天下的老兄弟,《史记》说“将相公卿皆军吏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吕后死后,少帝刘弘不过是个摆设,朝廷公章其实在周勃手里。 诸侯王虽说有军队,但中央控制着关中粮仓和精锐的南北军,地方诸侯的粮草武器都得仰仗中央调配。当年刘襄起兵诛吕,名义上是清君侧,实际上粮草补给全靠功臣集团默许,真要翻脸,周勃断了粮道,齐王的军队立马就得散伙。 继承制度的空子也被功臣钻得透透的。刘邦定的规矩是“父死子继,兄终弟及”,但没说清楚庶子和嫡子的优先级。刘襄的父亲刘肥是刘邦庶长子,刘恒虽然也是庶出,可母亲薄姬没背景,更容易被操控。 功臣集团搬出宗法制度做幌子,说“齐王母族强横,代王仁孝宽厚”,其实就是算准了刘恒没根基。刘恒进京前,功臣们逼着他杀了吕氏出身的王后和四个儿子,表面是斩草除根,实则是试探他的服从性——连老婆孩子都能杀的人,还有什么不敢妥协的? 诸侯王的内斗也给了功臣机会。刘襄兄弟在诛吕时冲在最前,事成后却互相拆台。刘章想当赵王,刘兴居想争兵权,结果被功臣集团各个击破。反观刘恒,进京时只带了六个亲信,一入城就把南北军交给自己人宋昌、张武,表面示弱实则布局。 但即便这样,刘恒初期也不敢动功臣集团的核心利益,丞相还是由周勃、陈平轮流坐,贾谊提出的改革措施被功臣们一句话就驳回去——“洛阳少年懂什么治国?” 说到底,功臣集团的底气来自“共天下”的默契。刘邦立国时封了143个侯,这些侯国掌握着全国最富庶的郡县,功臣们既是官僚又是地主。诸侯王虽然姓刘,但大多是刘邦的子侄,血缘比不过沛县老兄弟的生死交情。 直到刘恒的儿子汉景帝时期,周勃的儿子周亚夫还能指挥平叛军队,七国之乱时,中央军的将领清一色是功臣子弟。诸侯王空有地盘,却没有能抗衡的官僚体系和军事班底,只能眼睁睁看着功臣集团在朝堂上翻云覆雨。 这种局面直到汉武帝时期才彻底改变,但在文帝初年,功臣集团就像棵盘根错节的老树,诸侯王是刚冒头的新枝,皇帝则是被架在树上的果子。功臣们不是不知道刘恒有野心,但他们算准了:在诸侯王的威胁面前,皇帝只能先借他们的力稳住江山。 这种微妙的平衡,让西汉初年的皇权更迭成了功臣集团的“内部事务”,诸侯王空有兵力,却始终插不进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