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，再见了。 今天上午，妈妈被火化了。 从5号摔倒入院，强留到21号，脑出血100+cc，还有积液。脑萎缩为脑组织争取了代偿空间，但出血量大，出血点多，医生说手术没意义了，能留几天留几天吧。 妈妈开始还有些意识，知道我来了。她和外孙女外孙视频，还知道张嘴，但是说不出来。 殡仪馆的火一烧，妈妈就真的没了。我站在外面看着，手里还能想起握着她手的感觉，那手瘦得只剩骨头，血氧仪的夹子都卡不住，可她还能轻轻捏我一下，就那一下，我记一辈子。 在医院守了十几天，天天盯着监护仪上的数字，就盼着能往上走点。刚住院那几天，妈还有点意识，我凑过去喊她，她眼睛能往我这边转，嘴想张着说话，就是发不出声。外孙女外孙跟她视频，她还努力抬眼皮看屏幕，嘴角还动了动，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回应我们了。 医生找我谈了三次，就一句话，出血点太多，做手术也是白搭，根本下不了手术台。我站在走廊里，脑子里全是妈以前说的话，说等退休了带我回老家河边钓鱼，说要给外孙织件小毛衣，这些话现在想起来，跟针扎似的。 医院里见多了这种事，同病房的家属，有的因为花钱多少吵起来，有的因为不想继续治，被亲戚说不孝。可只有真正站在那个位置才知道，看着亲人躺在那儿，连气都喘不匀，靠机器活着，那种难受劲，比别人说什么都疼。说什么“只要有气就得救”，有时候不过是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，不是真为了病人好。 妈走了之后，我翻她的东西，找到个旧布包，里面装着我小时候的奖状，还有她记的买菜账，最后一页写着要给外孙买草莓，给我买糖糕。她心里天天装着这些小事，我却连陪她吃顿饭的功夫都挤不出来。 现在身边好多人都这样，嘴上说忙，连给爸妈打个电话都忘。总觉得爸妈就在那儿，等什么时候有空了再陪他们，可根本没意识到，他们头发白得越来越快，走路也越来越慢，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走了。听说现在六成多的年轻人一年跟爸妈待不到一个月，这事想想就揪心。 手里攥着妈留下的旧镯子，凉飕飕的，跟她最后那只手一个温度。人这一辈子，忙着挣钱忙着生活，把最该陪的人晾在一边，真到失去了，再后悔也没用。你们有没有过因为忙，没好好陪爸妈的时候？要是家里老人遇上这种治不好的病，你们会选择硬扛着治，还是让他们少受点罪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