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班时,天忽然阴了。雨点砸下来的时候,我正走到巷口那棵老槐树下。跑是来不及了,索性在屋檐下等雨小一点再走。 巷子深处,一个身影蹒跚着走过来是住三单元的李奶奶,提着菜篮子,没打伞。雨水已经打湿了她花白的头发,贴在额头上。她走得很慢,每一步都小心的避开积水。 我撑开伞走过去。“奶奶,我送您。”她抬头,眼里有惊讶,随即笑了“又麻烦你了,孩子。” 伞不大,我尽量往她那边倾斜。她絮絮的和我说着话,孙子考了好成绩,今天买的豆腐特别嫩。雨水敲在伞面上,噼啪作响,像在回应这琐碎的幸福。 到她家门口时,我右肩已经湿透。她非要我进去喝口热茶,我笑着推辞了。转身时听见她在背后念叨:“现在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。” 其实哪有她说的那么好。我只是想起了我的外婆。也是这样的雨天,也是这样的巷子,外婆的伞永远倾向我这边。那个总把干爽留给我的人,去年春天已经不在了。 雨渐渐小了。我收起伞,发现暮色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,湿漉漉的地面倒映着暖黄的光。原来最深的温暖,常常藏在最寻常的雨天,藏在一次倾斜的伞下,藏在我们都曾是 ,或将是某个人的屋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