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纣王因淫逸失国，隋炀帝以奢靡亡身。表面上看，像是某个“坏人”乱了乾坤；细读之下，却总是一群聪明人，在一套看似周全的规则里，将自己活活困成了悲剧。 万历皇帝是聪明的。即位之初尚有少年锐气，曾想亲耕籍田，也曾欲整饬吏治。可当连立太子都要被文官以“祖制”捆绑，连为母亲修座宫殿都要遭言官视为奢靡。此后的他也只能做无声的抗议: 三十年不上朝，你们不是要一个合乎圣德的符号吗？我便做给你们看。 张居正也是聪明的。他深知制度的溃烂，于是以考成法铁腕考核官员，清丈土地整顿财政，竭力将这倾斜的帝国扶正。可他也不得不利用官场潜规则作润滑剂，他不知道贪腐的后果吗？我觉得倒像是他不得不利用贪腐来维系关系。结果人亡政息，家被抄没，改革散落如沙。他的“积志以殁”，并非败给政敌，而是败给了他意图拯救的那个体系。 耿直海瑞的也不傻。他以为道德的手术刀能剜去制度的腐肉，最后却连苏州地主都动不得。不是他不够刚硬，而是那个时代早已将道德变成了遮羞布。当真恪守的人，反而成了异类。他像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，最终被制度的湍流磨成了供人瞻仰的摆设，无人敢效仿，也无人能忘记。 历史总是如此：每个人都在规则中权衡、挣扎、突围，却又被规则悄然吞噬。聪明或耿直，锐气或权谋，在系统的惯性面前，往往都化作一声叹息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