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说郭汝瑰是共谍,经常利用职务之便,故意制定必败的作战方案,把国军往火坑里推。 但对蒋校长稍有了解就知道,他喜欢越级指挥,他一个电话,国防部的命令就成了废纸。 说到底,国防部作战厅不过执行老蒋作战意志的工具而已。郭汝瑰制定的计划,没有老蒋拍板,不可能向下传达。 就拿淮海战役来说。大战前夕,何应钦召开国防部作战会议,提出“守江必守淮”的主张,决定集中优势兵力于徐州、蚌埠之间的津浦铁路两侧,寻机与解放军决战。并责成郭汝瑰制定作战方案,送蒋介石审批。 郭汝瑰遵照何应钦的指示,拿出两套方案: 第一案,放弃陇海铁路沿线城市,徐州留一到两个军坚守,国军主力沿津浦路(徐州至蚌埠间)两侧摆开,作攻势防御,与解放军决战淮海; 第二案,徐州也不要了,直接退守淮南,凭河川防御,寻机击破解放军。 两套方案制定后,蒋介石派人询问杜聿明的意见。杜聿明回信,看好第二套方案。他认为徐州只留一到两个军,根本没用,战线都填不满,几乎等于不设防。国军数十万人沿津浦铁路两侧布防,也没有意义,只会处挨打的。倒不如集中主力于蚌埠附近,待解放军攻击顿挫时,机动转移攻势,击破解放军。 种种迹象表明,1948年下半年的国军已经不适应解放军的运动战+围歼战模式。既要又要,只会陷入“处处设防、处处被动”的困境。杜聿明的建议更靠谱。 结果蒋介石不愿弃城的执念,让他选择了第一套方案。 然而即便第一套方案,徐州方面后来也没能落实。 1948年11月8日,杜聿明指挥东北国军残部撤退完毕,飞抵北平。他此时尚不知道徐州的详细情形,还认为国军主力退守蚌埠,打算直接去到蚌埠指挥。 等第二天傅作义请杜聿明吃饭,说:何基沣、张克侠“叛变”,黄百韬兵团被围困在于碾庄!杜聿明差点没晕死过去,只觉得徐州战场好像刑场,自己到徐州,不是被打死,就是被俘虏。 问题出在哪呢?蒋校长要负大部分责任。 蒋介石打心底里从没想过主动放弃徐州,甚至到了明知不可守,仍要硬撑的地步。 而他又“人菜瘾大”,明明能力不足以掌握全盘,却要求不论大小情况的分析、大小部队的调动,都要通过他的决定指示。这就导致既定方案全凭他本人的“灵机”一动,决策一再变更。 11月10日,杜聿明回南京质问顾祝同:“为什么徐州附近我军主力不照徐蚌会战计划及早撤退到蚌埠?” 顾祝同敢说老头子瞎指挥?只能说时间来不及。 潜台词:这不是我们无能,是共军太狡猾。 当天下午的军事会议,郭汝瑰报告最新作战计划,大意说:以李弥兵团守备徐州,以黄百韬兵团坚守碾庄,邱清泉、孙元良兵团迅速由宿县东调,击破徐州、碾庄间之共军,以解黄兵团之围。 蒋介石听完报告,不容别人插嘴,豪横地说:“一定要解黄百韬的围。” 这等于原定的作战计划又改了,邱、李、孙三个兵团需要在徐州附近与解放军决战。 杜聿明也不敢指责老头子,就把锅甩给郭汝瑰,认为是“蒋介石完全听信郭汝瑰这个小鬼的摆布,才造成这种糟糕的局面。” 正当杜聿明准备当众郭汝瑰时,顾祝同发话,表示同意郭汝瑰的方案。杜聿明顿觉孤掌难鸣,争亦无益,索性闭嘴。 后来杜聿明前往徐州,提出先击破中野,再回头解黄百韬之围的方案。 刘峙认为太冒险了,到时候西路扑空,东路黄兵团被歼,被老蒋问责,便坚持按照郭汝瑰的方案救黄百韬。 蒋校长独断专行,催生了国军将领“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”的消极心态。毕竟决策由最高层拍板,打输了也是上峰的问题,出错却要前线将领背锅,没人敢主动担当。 黄百韬兵团全军覆没、黄维兵团被包围后,老蒋终于同意放弃徐州。杜聿明也硬气了一把,实施无线电静默,杜绝蒋校长微操。 但这难不倒老蒋,电台关闭,我还可以空投手令。而且不止空投一份,投一大堆,搞得人尽皆知,杜聿明想抗命都难。 事后复盘,国军无论是执行郭汝瑰最初制定的作战方案,还是杜聿明的“声东击西”的方案,淮海战役都不会输的那么惨,顶多就是献祭黄伯韬兵团和地方部队。邱、李、孙三个兵团大概率能撤出来。黄维兵团也不会搭进去。 然而蒋校长要亲自操盘,没困难也要创造困难。于是黄维,黄伯韬,孙元良,李弥,邱清泉,五个兵团全军覆没。 直到被俘,杜聿明才顿悟,郭汝瑰的影响顶多是“雪上加霜”,真正让淮海战役走向惨败的是国民党的体制绝症,民心向背,以及老蒋的瞎指挥。 这么看来,蒋校长比郭汝瑰更像共谍。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