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的老街突然热闹起来，不是因为新开的网红店，是摆摊的老爷子，68岁的李琦蹲在铁炉前扇火，肉串在炭上滋滋作响。 有人举着手机拍，有人小声嘀咕“这不是那个演牛永贵的吗？” 还有人盯着价签皱眉：“一串50？抢钱呢？”李琦没抬头，手里的铁签转了两圈，肉串上的油滴进炭里，腾起一小团火。 李琦的烤串摊支在巷口第二棵老槐树下，招牌是红底黑字的木板，“老李烤串”四个字歪歪扭扭，是他自己写的。 每天下午四点出摊，早上七点就去市场挑肉，“肉不新鲜，烤出来塞牙，砸招牌。” 他边说边翻串，油星溅到胳膊上，也不躲。 头一个礼拜，总有人以为是模仿秀，凑近来瞅：“您跟李琦长得真像。” 他就乐：“我就是李琦啊。” 后来熟了，老街坊下班路过会喊：“老李，两串腰子，多放辣。” 有家长带孩子来，指着他说：“看，这就是电视里那个爷爷，现在靠自己双手吃饭，踏实。” 50元一串的价格确实扎眼。 隔壁摊羊肉15元，他这一串顶人三串多。 有中年阿姨忍不住问：“老李，你又不缺钱，咋卖这么贵？”他擦了擦汗：“我这串肉挑的是羊里脊，烤的时候得盯着火候，烤老了咬不动，烤嫩了有血丝。 再说，我站在这儿三小时，腰都直不起来，也得算点功夫钱吧？” 退休头两年，李琦觉得日子像没放盐的菜，寡淡。 天天待家里看电视，要么就是跟老伙计下棋，“总觉得缺点啥。” 后来路过这老街，看人家摆摊热闹，心里痒痒。 现在每天出摊、收摊，回家倒头就睡，“比吃安眠药管用。 跟街坊聊聊天，听他们说家长里短，比在片场背台词舒服。” 其实不少老艺人退休后都选了这样的日子。 我记得有位唱京剧的老先生，退休后在公园教孩子吊嗓子，不要钱，就图个乐。 李琦这点跟他们有点像，不是图赚钱，是怕日子空下来。 人啊，不管多大年纪，总得有点事儿绊着，心才踏实。 前几天有个小男孩蹲在摊前看他烤串，突然问：“爷爷，你以前当大明星，现在卖烤串，会难过吗？”李琦手里的铁签顿了顿，笑着说：“傻孩子，当明星是演别人的故事，卖烤串是过自己的日子。 你闻闻，这肉串香不香？这就是日子的香味儿啊。” 收摊时天已经黑透，李琦把铁炉擦干净，木板招牌往墙角一立。 老街坊路过递根烟：“明儿还来？”他接过来夹耳朵上：“来，明儿给你留两串刚腌好的。” 风里还飘着点孜然味儿，就像他说的，日子的香味儿，有时候就藏在这烟火气里，不用演，不用装，踏实过就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