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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溪映月,心归空山——读王维《青溪》王维的《青溪》,从来不是一首单纯的山水诗,那

清溪映月,心归空山——读王维《青溪》王维的《青溪》,从来不是一首单纯的山水诗,那是一颗被长安的车马喧嚣磨得有些倦怠的心,跌进了一汪清冽的泉里,慢慢洇开,慢慢澄澈,慢慢与山与水,与天地万物,归于寂静。言入黄花川,每逐青溪水。起笔便淡,淡得像宣纸一角晕开的墨。没有“大漠孤烟直”的壮阔,也没有“明月松间照”的清幽,只是一句寻常的行旅——走进黄花川,便顺着青溪的水,缓缓走。这“逐”字极好,不是刻意寻访,不是慕名而至,是溪水引着人走,是心跟着水走。人在这里,不是山水的旁观者,是随波而行的归客,是与青溪相契的同路人。随山将万转,趣途无百里。山路蜿蜒,溪水九曲,不过百里的路程,却像走了千山万水。这万转的,何尝是山,是心的迂回。长安城里的勾心斗角,朝堂之上的言不由衷,都在这百转千回的溪水里,慢慢被揉碎,被冲散。路不长,意却远。王维的山水,从来都在“远近高低各不同”之外,他写的不是目之所及的景,是心之所向的境。声喧乱石中,色静深松里。这是动与静的相和,是闹与寂的相融。溪水撞在乱石上,溅起喧哗的浪,那声响是活泼的,是带着山野的生气的;可抬眼望去,两岸的青松,却静得像一幅凝固的画,墨绿的底色,沉淀了所有的浮躁。喧嚣是溪水的,沉静是松林的,也是人心的。尘世的声浪再大,只要心能安放在深松里,便能守得住一份静。王维的禅意,从不是枯坐参禅的清苦,是在喧嚣里听见寂静,在动中看见静的通透。漾漾泛菱荇,澄澄映葭苇。水动起来,是菱角和荇菜在碧波里轻轻摇晃,是生命的舒展;水静下来,是芦苇的影子映在水里,是天地的镜像。这“漾漾”与“澄澄”,是水的两种姿态,也是心的两种境界。漾漾是入世的从容,澄澄是出世的清明。王维写水,是写自己的心——任世事起伏,心湖始终澄澈,不惹尘埃。我心素已闲,清川澹如此。这是全诗的眼,是王维的自白。不是因为青溪闲,所以我心闲,是我的心本来就素净闲散,所以看这青溪,才这般澹然。山水是心境的投射,你是什么样的人,便看见什么样的山水。青溪的澹,不是寡淡,是洗尽铅华后的朴素,是历经沧桑后的平和。心与水,在这里相遇,相知,相融,不分彼此。请留磐石上,垂钓将已矣。结句淡到极致,也决绝到极致。坐在溪边的磐石上,钓一竿秋水,钓一竿明月,就这样过一生吧。这不是真的要做个渔翁,是要放下长安的簪缨,放下俗世的牵绊,把自己交给这一川青溪,这一片空山。垂钓,是守,是等,是与山水的相守,是与自己的和解。王维的归隐,从来不是逃离,是回归,回归到生命最本真的状态里。读王维的《青溪》,就像喝一杯淡茶,初尝无味,细细品来,却有回甘。没有华丽的辞藻,没有刻意的雕琢,只是信手拈来的山水,只是自然而然的心境。这便是王维的高明之处,他把禅意藏在山水里,把心迹写在笔墨间,让后世的我们,每次读起,都能在这一川青溪里,洗去几分浮躁,寻得几分安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