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法官念出“死刑”两个字，那个一直把背挺得笔直的南京大学女研究生，眼睛才一下子红了。 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，指甲在文件袋上留下几道白痕。 这个叫尚秀的25岁姑娘，此刻正站在南阳中院的被告席侧后方，距离那个杀害她哥哥的男人不过十米。 哥哥尚战峰——在短视频平台上，他是粉丝百万的戏曲反串博主“罗大美”。 禹州乡下的土坯房里，还挂着他16岁时登台唱《穆桂英挂帅》的照片，花旦的凤冠霞帔衬得少年眉眼飞扬。 那时他刚辍学进织布厂，每天踩着织布机的节奏背戏词，第一个月工资买了台电磁炉，回家时母亲摸着他磨破的手掌直掉泪。 后来他攒钱去艺校，跑商演时在后台啃冷馒头，直到短视频浪潮涌来，他把戏曲身段融进反串妆容，直播间里“姐姐们”的打赏让他在市区买了三套房——给父母养老的那套朝南，给妹妹当婚房的带飘窗，自己却始终住在月租800的出租屋。 尚秀读研的七年，每个月15号都会收到哥哥的转账，附言永远是“别省着，哥有钱”。她用第一份兼职工资买的四叶草金项链，被他锁在保险柜最底层，朋友打趣时他总说“我妹送的，比啥都金贵”。 2023年7月5日那晚，微信里“朋友”余某某说“急需周转200万”，他没多想就打车过去。 偏僻的出租屋里，门在身后关上的瞬间，他看见沙发上陌生的女人和闪着寒光的刀。 南召县那间闲置平房的红薯窖，成了他最后的归宿。凶手用他的手机给家人发“撞了人要躲几天”，这个谎言让尚秀在南京大学的自习室里，对着“哥哥”的微信对话框哭了一个多月。 8月28日报警时，尚秀翻出哥哥所有的直播回放，发现余某某曾多次在评论区留言“大美哥仗义”。 警方在缅甸赌场抓到余某某时，他正用赃款下注，手机屏保还是和罗大美的合影。 法庭上，三名被告人翻供得理直气壮，杨某甚至说“我就是去送个东西”。 尚秀把民事赔偿申请书撕了，“我不要钱，我要他偿命”。她开始泡在法学院的图书馆，把案卷里的时间线画在笔记本上，连检察官都惊讶于这个女生对证据链的熟悉程度。 二审播放的讯问录像里，余某某承认“知道他有钱，也知道他心软”。 当“死刑”二字穿过法槌的回声落在耳边，尚秀突然想起12岁那年，哥哥背着发烧的她走山路，说“以后哥护着你”。 如今她要护着哥哥最后的尊严，下一个目标是追查杨某在预谋中的角色，还有那个被埋在红薯窖里的哥哥——她要带他回家，葬在能看见戏台的山坡上。 保险柜里的四叶草项链，该让它晒晒太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