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美国华人说,在美国所有华人精英,不管你的第一代多厉害,是顶尖科学家还是大学教授,到了第二代,孩子很大概率会变成普通的中产,做个普通职工,这是为啥? 上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初的美国硅谷,半导体工厂的流水线和华尔街的服务器机房里,总能看见黄皮肤的工程师——他们行李箱里装着国内顶尖大学的毕业证,脑子里记着π的后二十位,坚信黑板上的公式能铺就通往中产的阶梯。 第一代移民的客厅里,泛黄的奥数奖状贴在冰箱上,旁边是孩子第一次参加棒球赛的合影——照片里他站在队尾,手套还没戴正,母亲正举着相机喊“笑一个”,没注意到教练皱眉的表情。 他们发现,解微分方程能拿到绿卡,却算不出会议室里那句“Let's circle back”其实是“这个方案不行”的委婉说法;孩子的SAT考了1580分,可在社团招新会上,连“介绍一下你的独特经历”都要卡顿三次。 试探是无声的碰壁——二代揣着麻省理工的成绩单走进谷歌,前三年绩效评估全A,第四年晋升答辩时,主管盯着他的简历说:“你的代码很漂亮,但团队需要有人能在客户面前讲清楚,为什么我们的算法比竞品更‘懂’人。” 翻转发生在某个深夜,三代在家族群里发了条消息:“我拒了麦肯锡的实习。”紧接着发来一张照片——镜头里,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,在拉花失败的拿铁上投下光斑,配文“今天学会了打奶泡,比解期权公式开心”。 当然不是所有家庭都困在这个循环里——那些在移民时就刻意加入社区家长教师协会的母亲,会带着孩子参加邻居的烧烤派对,教他们在递汉堡时说“你家草坪修剪得真整齐”,这种看似琐碎的对话,后来成了孩子在法学院面试时的“本土气质加分项”。 美国人力资源协会的报告显示,高管晋升评估中,“跨部门协作能力”和“外部资源整合力”的权重加起来超过50%;这些能力的培养,需要父母在孩子十岁时就带他去听市议会听证会,而不是周末泡在奥数班——移民父母的日程表上,永远排满了加班和兼职,听证会的地址,他们可能连谷歌地图都没搜过。 短期看,二代们在35岁左右会遇到职业天花板,技术总监成了多数人的终点;长期里,这个群体正在改写“成功”的定义——从“住更大的房子”到“做更喜欢的事”,从“让白人老板点头”到“在唐人街开一家自己的小店”。 现在的问题是,当我们讨论“阶层滑落”时,是不是默认了只有进投行、当高管才算“没掉队”?那些在博物馆修复古画的华裔青年,在社区教新移民英语的姑娘,他们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“精英”? 第一代用铅笔在试卷上算出的未来,是线性的、可预测的,像一次函数图像;第三代用脚步丈量的生活,却像藤蔓,在写字楼和咖啡馆之间,在代码和拉花之间,长出了新的枝丫。 那个关于“为啥”的疑问,或许本身就问错了方向——不是孩子“变成”了普通人,而是普通人的生活里,本来就藏着另一种答案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