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4月,陈毅被叛徒陈宏诱骗下山,陈毅下山后因口渴,向一位正在洗衣服的少妇讨水喝,谁知少妇竟是叛徒妻子,叛徒妻子的一句方言,竟救了陈毅的命。 晨雾裹着赣南的湿气,陈毅和警卫员黄赞龙拄着竹杖走在大余县城郊的土路上。前一晚收到联络员陈宏的字条,说中央派来的人在城南饭店等,两人特意换上打补丁的便衣,从杨梅坑翻莲花梁,走了整整四个时辰。 陈宏家的院门虚掩着,院里青石板上摆着木盆,一个少妇正捶打衣裳,皂角泡在晨光里泛着白。黄赞龙上前问路,她头也没抬,用浓重的赣南口音答:“去团部了。” “团部?”陈毅耳背,听成了“糖铺”。糖铺是游击队的地下联络点,他拉着黄赞龙就往记忆里的糖铺方向走。拐过街角,桥头的景象让他脚步一顿——几个国民党士兵正抱着枪站在糖铺门口,枪栓碰撞的脆响隔着晨雾都听得清。 两人闪身钻进路边茶馆,刚坐下,穿蓝布衫的伙计老曾就端着茶碗过来,拇指在茶盘上敲出暗号。“陈宏叛变了!”老曾嘴唇贴着杯沿,声音压得比茶沫还低,“他和黄亚光被抓后投了敌,城南饭店是陷阱,糖铺早被盯上了。” 那句被误听的“团部”——本该指向国民党驻军的死亡路标,竟因方言的错位成了生路。若真听清是“团部”,按陈宏字条的指引,他们此刻该在城南饭店的酒桌旁,被埋伏的士兵围个正着。 少妇是陈宏的妻子,她或许知道丈夫的勾当,或许只是随口应答,但命运在这一刻拐了个弯。陈毅让老曾从后门找了顶草帽,两人贴着墙根钻小巷,晨雾里追兵的哨声越来越近时,他们正混在赶集的人群里,踩着露水逃出了县城。 这不是陈毅第一次与死神擦肩。从1934年中央红军长征后,他带着赣南游击队在梅岭坚持了三年游击战。国民党的“清剿”部队像篦子一样搜山,粮食封锁最严时,战士们数着米缸底的几十粒米过日子,夏天蹲山洞里,露水顺着衣襟流进裤脚,冷得直打颤。 群众把米藏在空心柴杠里,把盐溶在棉袄夹层,趁着上山砍柴时,假装失手把柴捆“丢”在游击队藏身的崖下。陈毅在《赣南游击词》里写“野菜和水煮”,其实野菜都要抢着挖,有次战士们挖到毒草,呕吐不止,是山下老中医冒险送药才保住命。 回到梅岭斋坑驻地时,天已落雨。陈毅刚用暗号“我是老刘”在草丛里呼叫,项英就带着几个人从树后钻出来,衣服全湿透了。原来陈宏在县城没等到人,直接带兵围了斋坑,放火烧茅棚,火刚烧起来,瓢泼大雨突然浇下,火苗怎么也点不着,敌人只好撤了。 雨珠顺着陈毅的帽檐往下滴,他抹了把脸,对项英说:“连夜转移,他们还会来。”黑暗里,战士们互相拉扯着在湿滑的山路上走,草鞋陷进泥里,拔出时能带起一串泥浆。 那句救命的方言,后来被陈毅写进回忆录。他说,群众的支援是硬骨头,可有时候,命运的软心肠也藏在寻常日子里——比如一个洗衣少妇的口音,一场及时的雨,或者某个士兵枪栓没拉严实的瞬间。 1937年秋,抗战的消息传来,南方八省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。陈毅穿着军装走出梅岭时,山脚下的柿子树挂满红灯笼,像极了当年群众藏在柴杠里的希望。那些在山洞里啃树皮、在雨夜里转移的日子,终究没让火种熄灭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