ICU主任跟我老公说，救活了，大概率也是个植物人。人财两空，你考虑清楚。 我老公当时就回了一句。 他说，植物人我也要。起码我回家，有个人在。 就这一句话。 我后来听家人转述，每次想起来，都觉得什么风花雪月、海誓山盟，全都弱爆了。 那年过年，高速上被大货车顶上来，我坐的商务车最后一排，直接挤成了铁饼。 120来的时候，人已经不行了，瞳孔都散了。 医生其实已经尽力了。 我老公不甘心。 他接到电话第一反应，不是哭，是先去把一套房子挂网上卖了。 然后，花了一千多块钱，下了几百篇我一个字都看不懂的医学文献，熬着夜啃。 他一个外行，拿着自己找来的促醒方案，什么高压氧、针灸，跑去跟主治医生一个一个地“商量”。 那二十天，我深度昏迷。 他就租了件军大衣，睡在ICU门口铺的纸壳子上。 家里人心疼他，在旁边开了宾馆让他去洗个澡、睡一觉，他不去。 他说，一天好几张病危通知书，他不敢走。 怕他一走，我人就没了，这辈子都过不去这个坎。 每天探视那半小时，他就抓着我的手，给我放我以前拍的抖音，念我发过的朋友圈，一边念一边掉眼泪，说我们还有好多地方没去，让我一定要醒过来。 护士都看不下去，时间到了也不忍心赶他走。 后来，我真的活蹦乱跳地站在了那位ICU主任面前。 主任看到我，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。 他说，丫头，你别谢我，你最该谢的是你老公。 他说他当医生这么多年，见过太多在“人财两空”四个字面前选择放弃的家属了。像你老公这样，不信命，硬生生要把人从阎王手里抢回来的，真没几个。 所以啊，什么是爱？ 爱不是看电影、吃西餐，不是那些朋友圈里的精修图。 爱是，当所有人都宣判你死刑了，当全世界都准备放弃你了， 还有一个人，愿意睡在医院冰冷的地板上，拿自己的命，去换你的命。